卡利亚赶到庄园时,那里已经变成了一片泥泞的,供虫族疯狂繁衍的卵巢。
无数不成形的身影从地下钻出电梯这地区公民的形象在地上爬行,如土蠕动,显然还不适应这样的身体。
放眼望去,整个区域都被这样的寄生虫爬满。
体型修长的少年如同夜行的鬼魅,脸上没有任何神色,一双蓝眸冰冷的像是凝结了冰霜,在腥臭可怖的庄园中安静地行走,脚下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他在偌大的宴会厅转了一圈,嗅闻着空气中的味道,神色越来越可怕,额角青筋渐渐绷起。
忽然,他听到地下有人传来求救声。
有人被困在地下,敲击地板,在传来声音的地方上面压着几个惨死的人,他们皮肤干瘪,死不瞑目,睁着双眼望着天空,冰冷堆叠的身躯挡住了地窖的门。
卡利亚冷漠地走过去,轻轻挥手,那些堆叠如山的尸体便如沥青一样,缓缓融化了。
身后响彻的哀鸣声,像是为他们带来死亡赞歌。
些坚硬的地板和地窖门也随着他的动作融化,逐渐消失成了一个森然的洞口。
藏在地窖里的是两个女人,一名穿着华贵的礼服裙,另外一个像她的佣人。
显然,两个人都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瑟瑟发抖。
她们没有料想到地板会忽然融化,也没有料想到真的会得救,瑟缩了一会儿,缓缓爬出来。
贵妇人头上的发髻乱了,原本一丝不苟的盘发钩乱,显得格外狼狈。
她顾不得礼仪,手脚并用爬出地面,映入眼帘的先是一双鞋,看起来不算昂贵,款式也普通,接着是一双苍白清癯的脚踝,骨骼清晰,经线分明。
视线继续向上,是一双笔直修长的腿,那人逆着光踩在血泊里,只有金色的发丝在头顶水晶灯的映衬下,散发着锋利璀璨的光泽。
即便看不清楚面容,她也能感受到对方的冷漠。
那张藏匿在阴影面中的脸上,唯有一双冰冷阴沉的蓝眸,散发着微妙古怪的光泽。
“她呢?”面前的人冷声问,如同含了薄冰。
谁?
他在问谁?
这个被唐娆称作继母的女人狼狈至极,她哆哆嗦嗦地爬出地面,坐在泥泞的地上,胸脯费力地起伏喘息着,似乎呼吸都对她来说格外困难。
”救救我……“
“她呢?”
那少年又问了一遍,声音变得更冷。
冰冷的感觉顺着脊髓一路攀爬,女人打了个哆嗦,意识缓慢清醒,终于认出了眼前的少年是那个人类女儿养的兽人。
“救救我,你救救我,我就告诉你。”
可刚说完这句话,她就被一种无形的力量胁迫住了。
阴沉古怪的感觉让她无法支起背脊,像被扼住喉咙的鸟禽,嗓音嘶鸣,说不出话来。
“我再问最后一遍。”他的耐心像是耗尽了,“她呢?”
说着,喉间的力量一松,继母终于回过神来,哭喊着说,“我不知道,我藏起来的时候,她已经被人带走了。”
“她被人捂住口鼻带走了,我不知道那是谁……不!”
她其实是知道的。
继母恍惚间想起了什么,说,“他是罗斯新领过来的男仆。”
话音刚落,眼前的少年骤然被愤怒席卷,他看起来平静,身上的温度却更冷,周围的景物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形状缓慢融化着,违背了物质组合的原理和任何一种物理学上的定义。
华美如宫殿般的庄园建筑正在缓缓倒塌,巨大的吊顶水晶灯承受不住重力,哐当一声坠落在地,无数个小小的水晶灯般如同滚动的玻璃珠,稀稀簌簌滚落一地,沾满了粘稠的不知名液体。
卡利亚想起在帝国的时候,他努力压抑住自己心底的暴力和嗜血,做一个乖巧懂事的少年。
他尝试过接纳。
可他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对他时不时流露出的恐惧情绪,看到了自己的父亲警惕地在自己的房屋周围布下武器和防御装置,还有自己的花园门口那些尖利可怕的红色激光束调。
哪怕是钢铁机器人从中穿过,也会顷刻间被激光割裂成无数碎片。
他们就这样如此不信任他,他为什么还要努力装作乖巧的样子?
他一直以来真正当成亲人的父母都要杀死他,那他为什么还要让他们活着呢?
就如同唐娆。
她那么不听话,那等自己抓到她,就要给她一些惩罚。
不听话的孩子,是要被罚的。
……
狰狞的星球。
蠕动的肉壁。
走廊蜿蜒曲折,连通着血管一样的通道,唐娆刚被带到这里时醒来了一瞬,她看到了万千丑陋的会蠕动的虫类,它们因为黑发男仆的回归而兴奋到发出尖锐的嘶鸣。
像朝圣者见到了神,流下眼泪,虔诚而幸福的颤栗。
唐娆被带到这里,因为频率过高导致目眩的嘶鸣,捂着耳朵陷入昏迷。
再次醒来时被换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房间……说是房间,其实是一种肉舱。
四面八方的洞穴型浑圆肉壁构成了硕大的空洞,她躺在一堆无法细想的,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