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奈尔的抗议下,唐娆最快地吃完了晚饭,跟继母互道晚安之后,便拉着他回到了房间。
对方在关门的一刹那扑了上来,却被唐娆更加迅速地捂住嘴。
“别贴我太近,先去洗澡。”
一说到洗澡,他的眼中又飞出了暧昧横生的神色。
唐娆简直受不了。
发热期的猫真恐怖,现在跟他好好说话他也不听了,总觉得他有很多莫名其妙的奇怪想法。
奥格拉斯帝国并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平静,相应的,D区也没有那么平静。
它的内部暗潮汹涌,变得十分危险。
唐娆出门接茶水,忽然有个佣人撞上来,将她的杯子撞落在地。
她弯下腰低头去捡,却被人倏然握住了手腕。
抬起头,发现佣人眼眸空洞,直勾勾地盯着她的手腕,紧贴着她皮肤的指腹竟然来回摩挲了一下。
唐娆被吓了一跳,猛地收回手,“你在做什么?”
“抱歉,冒犯到您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又有些异样的兴奋,“只不过太久没见到您了,我有些克制不住。”
的确挺久了,唐娆距离上次离开庄园大概过了几个月的时间,可她并不觉得她跟这座庄园里的佣人们关系会好到让他们想念的动作。
她有一种被冒犯了的感觉,用力地擦擦手说,“离我远一点,不然我会把这件事情告诉管家。”
那个佣人颤抖着手,似乎无法克制自己一样,左手握在右手上,缓缓将它们背在身后。
“抱歉,吓到您了,我也不想这样的。”
他闭了闭眼,缓慢退到暗处。
“请您,快点回去休息吧。”
即便看不清神色,唐娆仍然觉得那双眼睛正在直勾勾地盯着她,带起一阵头皮发麻的错觉。
她离开得太过匆忙,以至于没有听到佣人底哑的声音,在对她道别。
“晚安……明天见。”
虫族已非传统意义上的低智慧生命。
这种虫族可以寄生,可以操纵宿主的意志,操纵他们的身体。
它们通过寄生的方式繁殖,占据一个又一个帝国公民的身体,攻陷了许多边缘星球,一路嗅着让它们狂热的气息朝着奥古拉斯帝国浩浩荡荡的进发。
而这些虫族无意间得知了云母的消息,想要去争抢云母。
虫族的寄生总会让人联想到忒修斯之船顶悖论,它们会替代掉原主,还会延续他们原来的记忆,甚至可以模仿他们生前的行动和行为。
可这样一来,他们还是原来的那些人吗?
恐惧着被寄生的人当然觉得不是,可虫族却觉得是,已知宇宙中的任何一种生命都在进行细胞不断分裂的过程,当到达一定年龄之后,他们体内所有的细胞都会更换一遍。
那么,这样来说,不也不再是原来那个人吗?
可他们却认为自己还是原来那个人。
所以虫族通过这个逻辑理所当然的认为它们占领一个人的身体,延续那个人的记忆,拥有那个人的外貌,他们也还就是那个人。
虫族对这个逻辑信以为真,并认为它们的举动是正义的,不存在任何不妥的。
罗斯太过惊慌了,以至于有些失眠。
她因为对那个可怕的兽人念念不忘而睡不着,又想到被破坏的境地大门,心里总有一种无法平静的感觉。
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顺着楼梯下去,又再一次走到了花园里。
她想去看一看禁区,想知道那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传闻中的恐怖生物有没有跑出来。
走到半路,却迟疑着不敢靠近。
太危险了,她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女性,万一被里面爬出来的东西伤到怎么办?
不然这件事还是先告诉管家?
可如果说出去,那个猫科兽人会放过自己吗?如果被唐娆发现了……罗斯觉得少年在唐娆面前时刻意隐瞒了自己的攻击属性,如果她过去拆穿,少年一定会杀了自己。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他那么恐怖,怎么可能是猫科兽人呢?
就在罗斯不安烦躁之时,忽然听到了哗啦一声的轻微声响,伴随着水体落地的声音。
她确认自己没有听错,转回头,看到花园深处树影摇晃,似乎有什么在扶着树干慢慢爬起。
罗斯心跳猛地快了一拍。
她强撑着警惕的喊,“是谁在那里?”
没有人回答。
罗斯脚尖转动,朝前缓缓迈出一步,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喘息声。
低哑,颤抖,听起来格外脆弱,也格外诱人。
罗斯一怔,不自觉加快了步伐。
越过一簇盛开的花团,她看见水池旁正躺着一个孱弱的苍白男人。
罗斯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那个人身影修长,不着寸缕,浑身上下都是水,地上也凝结着小小一滩水渍,像刚刚从水里打捞出来的美人鱼。
这是什么东西?是庄园里的人吗?
不。
罗斯在下一秒就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这是个陌生面孔。
“你是谁?”
她小心翼翼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