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将自己的尴尬转化为愤怒,指着对面的人说,“你为什么撞我?”
唐娆摇头,“是你过来撞的我。”她又指向旁边的机械臂,“它们的电子眼有记录功能,应该可以查得到。”
明代自知理亏,冷冷地哼了一声,走之前忽然压低声音说了句,“女表子。”
唐娆一愣,下一秒表情骤然变冷,“你说什么?”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天天躺在这里让你的男人出去卖命,你不就是长了一张好看点的脸?”
明代像揪住尾巴的猫一样大叫,“怎么!现在他昏死过去了,你就要勾引别的男人了?”
唐娆不知道她的恶意为什么这么大,明明自己跟对方并不认识。
改造后的家政机器人察觉到主人的情绪波动,从房间里张牙舞爪的爬了出来,安奈尔说的不错,新机器人的外壳除了丑了点,往唐娆身前一挡倒是真的让她生出了很多安全感。
明代显然也被这个造型吓到了,往后推了一大步。
半晌后咬牙切齿的扶着机械臂碎碎念着离开。
来给安奈尔检测体征的时,瑞伊说,“明代的丈夫之前路过你的门前,给你送了一束花,她恐怕在因为这个生气。”
唐娆一愣,回想起那束花。
“那是她丈夫送的?”
“对。”瑞伊看向女孩三观碎裂的表情,解释说,“荒星就是这样,没有稳定的感情。”
尤其是雇佣兵们,往往把女人当作战利品,因此并不存在贞操观。
唐娆就这样被迁怒了。
没有人知道明代有多想离开雇佣兵。
她表面因为自尊强撑着,实际上已经被雇佣兵打到了崩溃的程度,如果被他发现自己想要离开,一定会被活活打死。
明代之所以住进这间医疗中心,就因为上一次对他露出了一丝不满,雇佣兵就恼怒地打断了她的肋骨,甚至毁了她一条手臂。
在病房里,她的身体还没好,就被雇佣兵折辱,甚至因为露出了不悦的表情,问他为什么要给光屏上那些女人打赏那么多钱,就被他一脚踹出门外。
明代爬起来,知道他又要爆发坏脾气了,向路过的机械臂求助。
然而医疗中心并非是传统认知那样救死扶伤,他们只是拿钱办事而已,并不存在所谓的仁慈和道德。因此,即便男人对她使用暴力也视而不见。
荒星甚至没有警察,没有人会为了她的生死主持公道。
那个叫瑞伊的治疗师路过,雌雄莫辨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明代像看到救星一样看向他,祈求他的帮助,瑞伊却对男人的恶行视而不见,甚至漠然地警告,“如果毁坏公共物品需要支付赔偿金,建议二位去外面解决纠纷。”
男人扯住明代的头发,将她往地上拖。
即便经过基因改造,皮肤已经变得坚韧,被拖到马路上,仍旧磨掉了一层皮。
“别打了!”明代哭喊着,“求你,别打了,我们进去吧!”
雇佣兵充耳不闻,嘴里骂着难听的词汇,质问明代为什么要让他扫兴。
有许多人看热闹,看柔弱的女人被雇佣兵当街殴打。
人群窃窃私语,明代感觉周围嘈杂的声音像一把匕首,正一刀刀切割着她的心。
“别打了!”
没有人听到她的呼声。
没有人听到她的哀求。
明代的胸口处又涌动出那种有什么要钻出来的尖锐疼痛,像心脏中藏了什么巨大的怪物。
她的眼前划过闪烁的鳞粉,如同混着金光的尘埃。
“别打了!”她忽然爆发出巨大的力量,一把推开了男人。
雇佣兵被大力推开装在一旁的廊道上,人群爆发出一阵小规模的轻呼,更像是看热闹时的起哄。
“你敢推我!”
意识到自己当众出丑,雇佣兵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
明代一阵惊惧,转身就往医疗中心里面跑,她一边跑一边听到雇佣兵的声音在身后如影随形。
“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打死你!”
明代的手指头在颤抖,慌不择路下,她看到了没有闭合的门,推开藏了进去。
门外的走廊上传来一连串步伐沉重的脚步声,雇佣兵骂骂咧咧的声音由近及远。
他路过了。
明代松了一口气,抱着自己的肩膀,瑟缩在门边,浑身都在颤抖。
她的肋骨很疼,胸腔中那种蠢蠢欲动的感觉被压了下去。
明代并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几天前开始,她就有一种错觉,自己身体里好像藏了一个巨大的怪物,正在蚕食她的生命。
眼泪一滴滴落在地板上,明代捂着脸痛哭。
她愤怒,怨恨,却无能为力。
擦干了眼泪,她又开始惶恐,雇佣兵这么生气,一定会要了她的命的。
她急得团团转,一转身,却发现这间布置得温馨华丽的治疗间中央正立着一个玻璃舱,而舱体中躺着一道修长的人影。
明代像被莫名的魔力吸引了注意力一样,呆呆地朝治疗舱走去。
隔着透明的玻璃,她看到了里面有人。
那是一个极其漂亮的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