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离开后,卡利亚发现了她留下的东西。
笼子旁边放着的是矿星一种植物提取出的劣质甜味剂,下等区那些没有父母的可怜小孩儿拿它当作糖果。这颗糖不知道被她攥了多久,糖纸已经被磨花了,一看就是她的心爱之物,然而她却把它留给了刚抓伤她的卡利亚。
少年歪了歪头,将那颗糖拿起来。
端详半晌,剥开糖纸,如玉般的长指捏起灰色的碳化物,塞进了嘴里。
下一秒又吐了出来,眼含嫌弃。
碰巧几个油光满面的男人从赌场中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笼子里纤细白皙的少年,不约而同噤了声,眼底流露出贪婪的惊艳之色。
他们在想那些肮脏下流的事,从额角抽搐的青筋和舔唇的动作就能看出他们低贱的欲望。
明明曾经抬手就能碾死的蝼蚁,竟敢对他露出觊觎之色。
他们望着少年被掩盖在破旧布料下修长的腿,以及白皙无暇,如雕塑般的美丽身躯。最后落在那一头高贵的浅金色头发上,想象着抓着他的头发,将他摁在身下的美景。
他们粗鲁地抓起牢笼,用力地破坏着笼子上的锁,嘴里骂着肮脏的词汇,想把他从笼子里抓出来。
卡利亚本来想变回去的,但看到了拿着工具从赌场里走出来的巨人,他淡漠的看着巨人像驱赶野狗一样用棍棒打走那些男人。又冷眼看着巨人蹲在牢笼前,庞大的身躯费力的弯折,如盆一样大的眼睛盯着他,像在盯一座金山。
?“你没让我失望。”巨人满意的笑了,“你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卡利亚淡漠地望着他,像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卡利亚已经想好了巨人的结局,却没料想到在那之前,女孩又来了。
明明不久前女孩刚被他抓伤,看向他的眼神中还带着明显的后怕,转眼间忘得一干二净,又笑眼弯弯的过来找他。
就好像……真的很喜欢他。
淡漠的猫瞳罕见流露出困惑的神色,卡利亚有点无法琢磨人类幼崽的情绪,彼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这种心情叫做不知所措。
她这次给他带来了一些食物和干净的水,卡利亚早在女孩步入这条街巷的那一刹那就已经嗅到了她的气息。倏然到来的紧张让他担心女孩如果看见自己的人形,会不会像那些贪婪的男人一样露出令人厌恶的目光?他害怕她对他的感情演变成那种低贱的欲望。
他害怕一看到自己的人形,她就变了。
于是,卡利亚变回了幼崽的模样。
人类的身体机能很差,上次被他挠伤的地方还没有好,被洗到发白的布料绑缚着。他依稀能嗅到伤口愈合时分泌出的细胞液。
女孩这次并没有对他贸然出手,也没有尝试着抚摸他,而是将准备好的食物放在笼子边缘,随后小心翼翼地蹲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歪头看着他。
?“没想到这个星球也会有猫呢。”她的眼神柔软,带着一些新奇,“你好漂亮呀,我从来没有养过猫,你是什么品种?”
这个人类幼崽身上的气息十分友善,她干净得如同白纸,与这污浊的街巷格格不入。
卡利亚觉得仅仅是蹲在这里,就已经玷污了她。他略微烦躁,不想在这种地方与她结识。
女孩能出来的时间似乎不多,她也知道这片区域是危险的,因此不会在这里逗留太久。偶尔会有一个女人过来喊她,虽然很凶,但能看出那个女人是关心她的。
之后的几天女孩接连不断的来了几次,每次都巧合的撞在卡利亚准备动手的时间。甚至有一次就快出手,又不得不因为女孩的到来而搁置自己的计划,巨人发现他又变回了幼崽模样而虐待他,拿酒泼他,不停的辱骂他。
女孩藏在笼子后,吓得瑟瑟发抖,似乎被这样疯狂的巨大生物吓到了。
卡利亚一直在忍耐,直到,那个巨人看见了她。
眼中带着卡利亚熟悉的令人作呕的贪婪,只不过这次贪婪的视线投向了那只人类幼崽。
他感受到了自出生以来最大的情绪起伏,怒火席卷了他的脑海,那一瞬间迸发出来的戾气让他迅速融掉了笼子上的锁链,在那只肮脏的手碰到女孩前,撕裂了巨人全身最为脆弱的眼睛。
卡利亚本可以直接将他杀死,却顾及到那个胆小的女孩在看着,因此只能用令人发笑的方式,用嘴,用爪牙去撕咬那只巨人。
所幸女孩在惊吓过后迅速的爬了起来,转头就跑。
小小的身影跑出了街巷,卡利亚眉目一敛,转瞬间便结束了这场抓挠游戏。
巨人死了之后,他照旧一把火烧了这里。
而后他变得十分烦躁,他知道女孩生活在这片肮脏的区域。
这里对她来说太过危险,怎么能生活在这里呢?她是那样干净又单纯,与这里格格不入。她应该生活在明媚又干净的充满恒星光的宫殿当中,她的双手不应该染上一丝污浊,那些令人作呕的低劣生物也不配看见她。
这片红灯区并不是什么都没教会他。
卡利亚从那些站在街边等待客人光顾的漂亮男人女人身上学会了一些东西。他知道适当的柔弱会引来对方的怜悯之心,尤其是女孩这样柔软又多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