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延一下子被人看破了心思，颇有些不好意思，但他还是没放过问清楚赵洵的机会。
“既然赵大夫知道忻峰罗兰，那沈飞雪跟你说过她家的事了吗？”
赵洵点点头，“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那么小的年纪就痛失双亲，如果不是顾家收留她，怕是她迟早不是行乞度日，便是流落烟花之地了。”
“她经常说，顾家人对她十分好，特别是顾家小姐，更是从小陪伴着一起长大，感情尤其深厚。”
“所以当她提出要跟顾家小姐一同前往江南的时候，老夫也并没有多加为难，就是因为理解她和顾家小姐的那份情谊。”
宋若延继续问道，“沈飞雪她还不能对当初的事情释怀吗？毕竟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早就物是人非，即使她爹的案子有内情，只怕要想平反起来并不容易。”
赵洵摇摇头，“老夫并非没有劝过她，但她说个人力量虽然微弱，但眼见双亲含冤受屈，却无动于衷，这样的事情她做不出来，也并非为人子女该做的。”
“老夫曾劝说她，为人父母者，最大的心愿莫过于子女安康，顺遂一生，如果她能坚持在行医这条路走下去，以她的天赋和勤奋，必定能有所成就，他朝继承老夫的衣钵，成为名满天下的大夫也是指日可待之事。”
“相反，如果她执意要为双亲平反，不仅道阻且长，还甚至有性命之危，毕竟处决她爹爹的人，正是先皇。”
当初宋若延找到沈飞雪帮忙寻找忻峰罗兰的时候，曾经答允她日后会帮助她了解当年的事情始末。
他事后也并没有食言，在处理完慎王殿下争夺皇位的事情后，他也多方派人查证，但毕竟年岁久远，连宫内知道此事的宫人也告老归田了。
宋若延也没有轻易放弃，循着那几个伺候先皇的老宫人的故乡去寻，却发现那几个老宫人不是患病早已离世，便是搬离故土，不知道何处去了。
当年的线索就这样断了。
当时宋若延把调查到的结果告知了沈飞雪，沈飞雪就像早就料想到这个结果一样，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没有纠结太久。
以宋若延和凤栖梧的今时今日的地位和人脉，都寻迹不了当年的真相，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更何况是沈飞雪这个孤女？
只是他有一点不太明白，就是既然沈飞雪的爹爹当年犯的是私通外藩，意图刺杀先皇的大罪，像这样的大罪一般都是株连九族，按道理说即使当年沈飞雪年幼，也不能例外。
但先皇只是处死了沈飞雪的爹爹，并没有对年幼的沈飞雪和她娘亲下手，只是没收了财产，宅子也充入国库，母女二人沦落街头，这才遇上了顾玖。
宋若延曾问过沈飞雪对当年之事的记忆如何，但她只是依稀记得她爹的死跟忻峰罗兰有关，至于她自己是怎样得到先皇赦免的，就说不出来了。
当年的沈飞雪只记得自己和娘亲身无分文地被赶出居住多年的宅子，在寒冷的街头蜷缩在角落，祈求路人施舍些冷饭剩菜，很多人只是冷眼经过，甚至带着鄙夷的目光。
那个记忆让她刻骨铭心，至今难忘，尤甚于亡父的容颜。
当时宋若延以为他这样说了以后，沈飞雪会知难而退，毕竟自从那天以后，她绝口不提让宋若延继续打探之事，宋若延以为她已经放下了。
没想到她不知道从何处又寻来些忻峰罗兰，还把它做成了熏香，试图模拟当年先皇差点被害的情景。
宋若延不知道沈飞雪在什么情况下做成了这个熏香，也不了解她到底试验了多少次，才发现了其中的奥秘。
他只担心她一时报仇心切，被他人利用，那和她走得最近的顾司司，难免会跟着受害。
远的先不说，单说这一次意外，如果不是赵洵在内堂的那一声大喝，恐怕情思翻涌的宋若延会真的做出什么事儿来。
如果那个和顾司司共处一室的并非自己，而是别的男子……
宋若延根本无法再思索接下来的结果。
如果这件事真的发生了，只怕他自己会疯掉。
他是如此的怜她爱她，怎能忍受顾司司和其他男子有肌肤之亲？
刚刚他也是铁定了心思将来有朝一日必定娶她，所以才在忻峰罗兰的作用下，放纵了自己一次。
当他伸手即将揭开顾司司腰间的带子时，他理智告诉自己这并非君子所为，但手上的行为却在打着他的脸。
没错，他强烈地想向她宣明，她是他的，即使眼前那个昏睡在他怀中的人儿一无所知。
所以当宋若延闻出了这熏香之中有忻峰罗兰的气味时，他马上想到了沈飞雪，他怕她一心平反，剑走偏锋，到时候伤人伤己。
“待沈飞雪回到京城来，我再找个机会好好跟她谈一下吧。”宋若延叹了一口气。
“老夫也是担心飞雪这孩子，太过执着……如果宋少爷能替老夫跟飞雪阐述个中利弊，老夫自然是感激的。”
“毕竟这些日子的相处，老夫已经不仅仅当飞雪是我的徒弟，更是把她当成老夫的亲闺女了，我不愿意她因为这件尘封十余年的往事而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赵洵把手中剩下的半瓶金创药递给宋若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