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司司本想把自己撑起来说话，但四肢出奇的酸软，周身竟然没有任何力气。
“扶我一下。”顾司司虚弱地说，“我这样躺着说话透不过气来。”
看着顾司司一幅难受的样子，如果不是因为宋若延离得远，听不清顾珏和那个男子的对话，宋若延恨不得自己就替顾司司说了。
当时顾司司为了听清楚两人的对话，特意趴在屋檐边缘上偷听，所以听得比宋若延清楚得多，她也最清楚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所以还是得她这个伤病在身的人亲口来说最为妥当。
沈飞雪只得把她轻轻扶着，让她倚在自己身上，“你如果觉得难受的话，就先别说了，躺着休息一会儿吧。等你什么时候缓过来了，再告诉我也可以。”
“我怕我再不说出来，纺织坊就要被二叔他们搞得支离破碎了。”顾司司忍着伤口带来的刺痛，一边把飞雪走后，纺织坊发生的事一一告知，包括三哥和知夏的感情曲折，织工的集体辞工，她自己又是怎样跟着怂恿诱惑织工跳工的男子，来到顾家大宅偷听到的一切一切。
“司司你也太大胆了吧？！宋少爷你也是的，不但不阻止，还跟她一起冒险！”沈飞雪惊讶于短短离开一个月的时间，纺织坊居然发生那么多的事情，自己远在京城药庐，对此一无所知。
“我说了她要肯听才是，你又不是不知道司司的性格。既然我劝不了她不要冒险，那我只能和她一起冒险了。”宋若延一副毫无办法的样子。
“不过也多亏你在，不然以司司的武功，大概只会落入顾珏之手。顾珏为人向来阴险，你们两人知道了他的秘密，难保他不会想出点办法来对付你。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沈飞雪担忧地说。
“还能怎么办？难不成他还能杀了我不成？”顾司司不以为言地说。
“是的，他的确下了杀手。”宋若延若有所思地说，“那个匕首是向着你的喉咙方向飞去的。那个下手的人显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们说的秘密或者没有那么简单，不然的话，那个男人不会出手那么重的。”
“啊？真的？！”顾司司听了宋若延的话，也开始有点慌张起来了。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用右手摸了摸身上，“我的木串子呢？该不会是刚才慌乱的时候丢顾府去了吧？”
“那八九不离十了。我刚刚还在诧异，我们明明蒙了脸，理论上他应该看不见我们的样子，但我还是以防万一，交代了下面的人做好应对的准备，没想到顾珏他居然来得如此的急，基本上是我前脚入的凤栖梧，他后脚就来拜访。言语间尽是刺探。”宋若延这才有点明白过来。
“那我是不是就死定了？”顾司司看向两人，悲戚戚的。
“那倒不至于。他如果只是拿到了你的木串子，但没有见到你我两人的脸，我们大可以装作毫不知情，木串子也是你早前就丢失的，没想到被他人拾获了，所以这个飞檐走壁的人，绝对不是你。”宋若延脑子飞快地转动，瞬间想出相应的对策来。
他跟两人分析道，“而且，他来凤栖梧的目的不过是试探我。如果他有十足的把握，就应该不是试探了，他大可以拿着那串木串子，然后告到开封府去，说司司和我私闯民宅，还说司司被他的随从用特殊的武器所伤，开封府一查司司身上的伤能对上，我们也无话可说的。”
“但他只是试探，表示他其实还不确定。他也不愿意为了这个不确定而冒险。他在我这边找不到司司，我猜下一步他应该会找些借口去城郊拜访你们一家了。他必定得确保万物一失，才能一击即中。”
“但如果他过来城郊寻我，寻不得我的话，又不知道想出什么方法折腾了。如果让他寻到我，我这伤……一样是露馅，这可如何是好？”顾司司一筹莫展。
“如果他果真没有看到你的脸，只凭那个伤口来辨认刺探偷听的人，那这个还好办……”沈飞雪看向顾司司手臂的伤口，喃喃自语道。
“飞雪，你有什么好办法？”顾司司猛然回过头来。
“嗯，我曾经在一本古书那里看到一种人称‘美人皮’的药膏，涂抹在疤痕上不但能掩盖疤痕，时间久了还能慢慢淡化疤痕，肉眼看上去跟从未受伤一样。我给一个脸部被火烧伤的贵妇人调配过这个药膏，只是我不知道对于新鲜的伤口是否有用。”沈飞雪缓缓地说道。
“那配制起来繁琐吗？现配现用可还来得及？”顾司司急切地问。
“繁琐倒是不繁琐，只是药材都在药庐，我得回去配，而且熬制也需要一些时间，大概得明天一早才能配制出来。我怕顾珏等不及，现在就在去城郊寻你的路上了。”沈飞雪有点担心时间上不够用。
“飞雪你只管配药去，顾珏那边我自然有办法拖延他一天半夜的。”宋若延马上唤来外面候命的小厮，跟小厮耳语了几句，然后那个小厮就出去了。
“司司她现在的伤势，如果马上坐马车回去城郊，是否可行？”宋若延回头问了沈飞雪。
“我这里还有一些止血生肌的药丸，配合你的白玉断续膏一起使用，选一些平坦易走的路，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如果你实在担心，或者可以等我在药庐把要用的药材带上，我和你们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