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夏和红儿离开后，顾荇颓唐了好些日子，做事也有点心不在焉的。
整个纺织坊人心散漫，没有了顾荇的监督，织工们都懒散了不少，有好几个织工更是天天迟到早退的，不是说家里有急事，就是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反正就是各种借口都开始出来了。
顾司司眼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心里焦急万分。
慢慢地，陆陆续续有织工提出离开纺织坊，先是一两个单独过来，后面便是三三两两结伴而来，无一例外都是十分大方地放下六两银子，执意要走。
无论顾司司如何挽留，她们都只说抱歉。
无论顾司司如何询问离去的原因，她们一概无可奉告。
这段时间已经陆陆续续走了十多个织工，纺织坊的织机空了三分之一了。剩下的织工也是人心散涣，每个人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顾玖一看这势头，如果还不插手处理的话，纺织坊的织工迟早都要走光了。
无奈顾荇还是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根本无心干预。
顾玖为他只顾儿女情长，对纺织坊的业务不管不顾的态度气得七窍生烟。眼看纺织坊日产织品的数量和质量都有所下降，顾玖和顾扬商量了一下，决定暂缓接收新订单，能把原有的订单按时完成，已经是极大的挑战了。
顾显的私塾也因为织工的离开，冷清了很多，昔日一起玩耍读书的伙伴，陆陆续续走了好几个，留下来的孩子们自然十分不舍。
虽然顾显明确跟那些决意离开的织工说了，孩子们读书的事还是颇为重要的，学业不宜随便中断，而且孩子们之间也习惯了一起背书练字，骤然叫孩子换一个私塾，怕也很难适应。
甚至，顾显不顾顾玖和顾司司的反对，对离开纺织工坊的织工说，即使她们另谋高就，孩子们还是可以继续留在他的私塾读书，那些织工只是连连道谢，然后照样把孩子带离私塾。
别说顾司司，连顾显也百思不得其解，为何昔日对织工充满吸引力的岗位，现在却变得一文不值。
顾玖一家自问对织工们的待遇并不差，月钱准时发放，从不拖欠。
天气热了有酸梅汤，天气凉了有汤婆子暖手，每天也是三顿饭好吃好喝招待着。
遇到订单多的时候，需要她们留得晚一些，都会咨询她们的意见，纯属自愿，绝不强迫。对于自愿留下来做得晚一些的，都会额外给点银钱，也不算占了她们的便宜去。
但这次织工集体辞工的口径如此一致，而且据顾司司所知，那些辞工的织工，大部分都是通过考核成为初级织工不久的，好几个家里还欠着外债，根本不可能轻轻松松就能拿出六两银子来。
这件事，绝对不简单。
顾司司怀疑，应该是外面有人想把这批织工挖过去，所以出了高价让她们离开，顾司司甚至怀疑，她们之所以能轻而易举的拿出毁约的赔偿金出来，很可能那些银子都是新东主给她们支付的。
如果真有其事，那么这个新东主也太财大气粗了吧。
顾司司执意要找出这个打她们主意的人，既然她们一个两个都三缄其口，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顾司司决定自己去寻找这个答案。于是，在最近一次又有织工请辞离开之后，跟上了她们的脚步。
幸好宏图师兄并没有因为顾家人对婚事出尔反尔而生气，本来要顾司司嫁入他家就是权宜之计，如今顾司司亲自拒绝这种对两人都不公平的办法，宏图师兄自然喜闻乐见。彼此把话说敞亮了，也就不存在尴尬和猜测了。
两人都是大大咧咧的人，经过此事后关系依然如初，并没有什么嫌隙。
顾夫人见顾司司整日在宅子无所事事的，飞雪又不在她身边，宋若延最近似乎更忙了，来得也不比以前勤快了。顾夫人怕顾司司实在无聊，于是唤来了宏图，嘱咐他好好督促她练功，把那三脚猫的轻功也修正一下。
多亏宏图师兄的不懈努力，顾司司的轻功可谓突飞猛进，一日千里。
跟踪几个毫无预防的农妇，自然难不倒她了。只要把脚步放得再轻些，她们根本无所觉察。
跟着她们走了好几里路，顾司司看着那几个农妇走进一条巷子里，那里已经有一个男子在来回踱步，看样子颇为焦急。
那个男子脸生，顾司司从未见过，但看样子他们应该是早已约好在此会面。
顾司司本想在巷子里找些杂物当遮掩，没想到这条巷子异常整洁，连弃置的杂物都没有，无奈之下，顾司司只能轻轻跃上了屋瓦，打算好好听听究竟。
只见那男子见到那几个农妇出现了，马上迎过去，心急如燎地问，“事情都办妥了吗？”
“办妥了办妥了，那边很爽快就答应了。之前听已经离开的姐妹说，请辞的时候姑娘问这问那的，我多怕我会一时嘴多说漏了，没想到今天姑娘一个问题都没有问，也没有为难我们，收了银子就放我们离开了。”其中一个农妇说。
“那六两银子......真的不用还吗？”另一个农妇不安地问道，她不是太相信天底下还有不劳而获的事，生怕东家秋后算账，把给她们支付违约金的银子记在月钱账本上，每个月扣一点的。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