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赵大总管看得透彻，小女子正有此意。”既然赵公公开门见山，顾司司也不好藏着掖着，干脆大家都把话说敞亮。
“我知道单凭我的话，赵大总管可能不信，但我们已经在这市集摆摊好几天了，售出去的药褥子反馈都不错，基本都能达到驱虫杀蚤的效果，您可以派人去打探一下是否属实。”顾司司看到赵公公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马上指了指楼下的摊档，“您看，我们的药褥子就在这个摊档售卖呢。”
“我不是质疑你这祖传秘方的功效，只是这异兽馆的面积那么大，饲养的奇珍异兽也多，即使只是其中的走兽场，就有上千只，我算你每一只走兽需要一个药褥子，那也得上千个褥子才够用，只有你和这位姑娘，能短时间内做得出那么多的药褥子吗？”
上千个褥子！那得多少银子！
顾司司和沈飞雪眼睛登堂亮了起来。
听赵公公的意思，应该是认可了顾司司说的功效，只是质疑她们有没有能力接下这桩大买卖而已。
她马上回答道，“这个赵大总管不用担心，做这些药褥子的当然不止我们两人，我们还雇佣了一些会针线活的农妇，一同制作这些褥子，一天下来就能做一百个。”
“但如果我要三天之内，做出一千个呢？你又做得到吗？”赵公公打断了她的话。
三天之内，一千个？！那就是说每天起码得做出三百三十个，是现在日产量的三倍有余！
顾司司迟疑了。
赵公公冷冷地笑道，“如果做不了，就不要勉强了。”说完，起身就要离开。
顾司司愣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各种想法在脑海中跃过，又一一被她否定。这个方法不行，那个方法又太过冒险……
“司司，别发呆啊！赵大总管要走了！”沈飞雪见到顾司司呆若木鸡的样子，急得直跺脚。
眼见赵公公和他的随从同伴快要消失在楼梯转角位，顾司司才如梦初醒过来。
“赵大总管，我接这桩买卖，三天时间就三天时间。”
赵公公露出了笑容，回过头望向顾司司的方向，爽快地说道，“那行，价格由你开，但手工一定要好，千万不能为了赶工期，滥竽充数。”
“三天后，也是这个时辰，我会过来取这批货。”
“好的，我们一定准时交到。”顾司司咬了咬牙，一口答应。
赵公公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在其他公公的簇拥下下了楼，一行人浩浩荡荡地骑着马离开了。
“司司，你未免答应得太快了吧？！好歹让赵公公多给几天的工期嘛。”沈飞雪有点担忧，以她们现在的工作效率，根本达不到一天做出三百多个褥子的要求，她心知顾司司一心做成这桩买卖，好把亏损在月白棉上的银子赚回来，哪怕不能完全盖过亏损，但能赚多少是多少，总比一直不卖，长久地堆在院子要强。
“他既然说到三天，我也不好反驳。他是一个爽快的人，也不喜欢别人拖拖沓沓，纠缠不休的，如果我硬是要去说，只会让他反感。这个机会真的很难得，我不想就此错过。即使多难，总会有它解决的办法。”顾司司望着那群采办公公远去的身影，转身就要下楼梯去。
“司司，你要去哪里？”沈飞雪被她拉扯着，急匆匆的，差点就拐了脚。
“我们今天不摆摊了，赶紧回家去，争取时间赶制这一千个褥子。”顾司司一边走，一边气喘吁吁地说。
刚回到摊档，隔壁卖青菜的婶婶关切地问道，“没事吧？去了那么久的？刚刚有好几个人来问价，我按你们平时卖的价钱卖出去三个褥子了，给，这是收到的铜钱。”
沈飞雪从那堆铜钱中数了十个出来，塞到卖青菜的婶婶手中，一定要她收下来。“这几天婶婶又给我们带吃的，又帮我们看顾摊档，我们没什么可以回报婶婶的，请婶婶一定要收下这一点心意，不然我们姐妹俩于心不安。”
“你们这是怎么了，突然这般客气？”婶婶察觉到这气氛有点微妙，马上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大的事，只是我们接下来这几天可能有事要忙，不能出来摆摊了，所以特意过来跟婶婶说一声，怕婶婶担心。”沈飞雪做事一向周全，总要把所有事情安排妥当才能放心。
那个婶婶听见了，不由得担心，又怕触及别人的私密事，小心翼翼地问道，“家里没出什么大事吧？”
“没有没有，就是接了一个买卖，我们得回去准备一下，所以才不出来摆摊而已。”沈飞雪见婶婶实在热情，这几天的相处也得蒙她指点，她们才知晓很多关于这个市集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所以最后还是实话实说。
“能接到买卖是好事啊，有买卖就等于有银子落钱袋了，那你们快回去准备准备。”婶婶连忙从自己摊档里把剩余的一大把番薯叶子用干禾捆绑了，径直放到小驴子背着的筐子里。
“得好几天见不到黑不溜秋了，这些番薯叶子就带回去吃吧。”
小驴子像通人性一样，低下了头，买青菜的婶婶一脸不舍地摸了摸它的额头。
“走吧。”顾司司把摊档上的褥子都收到布袋里，让黑不溜秋伏着，然后拉着绳子来到沈飞雪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