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华帝都要被他气笑了!
这小子还敢说自己老实?他老实天底下就没有不老实的人了!
宣华帝拿起另一本折子,一边批阅一边状若无意地问道:“周卓延去找你做什么?”
鲁予泽没形没象地瘫坐在椅子上,还让福海给上了茶水点心,听见他的问话,满不在乎道:“还能做什么!说看好儿臣,想让儿臣助他得了尚书之位,往后少不了儿臣的好处呗!”
他面上漫不经心,实则心中已然暗暗警惕。
看来周卓延果然是父皇的人,好在他一直保持清醒,没有着了父皇的套!
宣华帝笑了笑,语气一如既往地亲和,“那你就不动心?而今你母妃成了皇后,你便是名正言顺的嫡子,最近这两年你也办了不少差事;都做的不错,朕还是很满意的!”
“有什么好动心的?做太子有什么好的?儿臣放纵惯了,可管不了那些芝麻蒜皮的小事儿!再者,父皇勤政,每日子时方睡辰时便起,儿臣每每瞧见都觉得当皇帝真不是人干的差事……”
他剩下的话被宣华帝一本折子打没了。
鲁予泽揉了揉被砸到的额角,“父皇,您脾气可真是越来越坏了!就知道打人……”
他嘟嘟囊囊的样子倒是让宣华帝想起了他小时候,也是一副人小鬼大的样子。
所有儿子都对他又惧又怕,唯独他敢犟着小脑袋与他据理力争,被打了也不低头;这脾气,跟小时候真是一模一样,半点都没变!
他脸上的温情一闪而过,“你呀!也该长大了,父皇老了,还能护你到几时?”
“您说什么丧气话呢!”鲁予泽理直气壮道:“父皇老当益壮,还能再活五百年呢,老什么老;儿臣这辈子可就指着您了,您可不能辜负了儿臣!”
这话将宣华帝哄的眉开眼笑,“什么五百年,那朕不成老妖怪了?”
也就这个儿子是真心实意希望他长命百岁吧?
其他的那几个,怕是巴不得他早点死,好给他们腾位子呢!
鲁予泽却由他这个反应看出了些东西。
好在他一直没有过分暴露他的野心,所有的行为都在父皇的容忍范围,他该觉得庆幸吗?
笑完,宣华帝却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听说你与老四昨儿个一起去了宋家?”
鲁予泽的心又提了起来,“父皇您可别胡说啊,不是一起去的,是在门口撞上的!”
语气、神态丝毫也不掩饰自己对鲁予诚的轻鄙。
“怎么还是这么瞧不上他!”宣华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他怎么说也是你的弟弟,总比外人亲近些!”
毫无疑问这个外人是宋家无疑了。
鲁予泽心中冷笑,父皇莫不是还想着他能与鲁予诚兄友弟恭吧?
“儿臣当然瞧不上他!从小到大都喜欢使那些下作手段,儿臣都不稀得搭理他!”
宣华帝加重了语气,“那他也是你弟弟!”
这样的弟弟,白送他都嫌脏!鲁予泽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姿势潇洒又狂放!
“父皇要是没别的事儿,儿臣就先告退了!”
“等等!”这狗脾气!宣华帝有些气闷,却又拿这个儿子没办法,“你去赵家一趟!你外祖虽然致仕,但你舅舅还在呢;你这般不闻不问,也不怕被人说刻薄寡恩!”
“你母后晋升中宫的赏赐还未赐下,正好你一同带去,也好维系你们的甥舅之情,顺便让余氏进宫陪你母后说说话!”
烟儿近来总是闷闷不乐,想来是思念至亲的缘故。
岳父大人他是找不回来了,不过弟媳还是可以随时宣进宫的!
“我不去!”鲁予泽耍赖,“外公都被他们气走了,我才不要搭理他们呢!”
今儿父皇一直在试探他,难不成真起了立他为东宫的念头?
“哦?”宣华帝不动声色道:“你外公是被他们气走的?朕竟毫不知情!你细细说来,若当真是他们之过,朕定不轻饶!”
鲁予泽当即像个找到人撑腰的孩子般絮叨起来,“儿臣听说舅舅不作为,任由余氏胡搅蛮缠,赵家里里外外乱成一团!”
“上回宋家的人前去拜访被余氏故意关在门外将近一个时辰,烈日炎炎的,她倒是真狠得下心!而且,她还整日辱骂外公,不是他们逼走的谁逼走的?”
逼走外公之人不正在他眼前吗?他明白父皇的用意,感情上却不能接受。
外公拼死护住他们鲁家的江山,到头来却被形单影只地赶出京城;别说其他人,便是他也觉得心寒。
“既如此,赏赐便不必了!”宣华帝沉吟了一会儿,道:“大将军府原是赐给你外公的,如今你外公既已离京,便不能再让他们住了;福海,你去宣旨,令他们即刻搬出大将军府,不得有误!”
这是在敲打我和母后吗?鲁予泽垂下眼睑,父皇,你果然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