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儿的装傻令鲁予诚心头一怒,他强挤了个笑,“你又何必明知故问!我已狼狈至斯,你又何必再来落井下石?”
鲁予诚拿出自己最后的三万两,“我倾其所有,也只有这么多了!婉儿,不说从前,只说当下;我虽母家不显,却也从未真正求过谁,这次就当我求你了!”
宋婉儿很爽快地从荷包里掏出半颗药丸,“四殿下也知逆阎罗的药难求,我机缘巧合只得了一粒;从前我中毒时吃了半粒,剩下的便在这儿了!”
鲁予诚心情有些复杂,他以为她会趁机刁难,谁曾想还真如先生所料…“那便多谢了!”
待他寻得良机,再来‘感谢’宋家对他的‘恩德’。
宋婉儿笑吟吟地扬了扬银票,“殿下不必客气,银货两讫!”
这声感谢怕是说的太早了,往后不要怪她就好!
而后,各怀鬼胎的两人友好道别。
鲁予泽刮了刮宋婉儿的鼻子,“小财迷!”
宋婉儿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抽了两张银票粗鲁地塞进鲁予泽的衣襟,“跟着爷就对了,让你吃香喝辣!”
鲁予泽扫了一眼银票,似笑非笑道:“那爷,需要奴才…服侍您吗?”
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连他都敢调戏,也不知平日脸红心跳的是谁!
“不必!”宋婉儿嫌弃地撇了撇嘴,“你姿色下品,尚入不了爷的法眼!”说完,她一溜烟地跑走了!
鲁予泽慢悠悠地跟在后头,一副对猎物志在必得的模样。
等他到时,宋婉儿已然一本正经地坐在桌前,“熏香和头油之事查清楚了?我令小翠去旁敲侧击,查出是府中的采买与人勾结,只可惜采买已经不知所踪。”
只留下个小丫头当替死鬼。
那小丫头倒是挺无辜,什么也不知道还被小翠领到她跟前领赏,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鲁予泽也不拆穿她,顺着她的话说道:“‘软玉生香’的掌柜已经被我抓了,只是也跟你这边一样,制香的师傅已经人去楼空。”
他都没想到此事会这般棘手。
京城已经严查过几次,却始终都查不尽。
这些人便如阴沟里的老鼠一般,令人厌烦却又无计可施。
“你上次给我的名单,大半都已经查无此人,剩下的人我已经派人监视起来了!”
宋婉儿抿了抿嘴,想问却又不知该如何问起。
秦纥维于她来说什么都不是,但于阿泽来说却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名单上出现他的名字连她都……
鲁予泽察觉到她的情绪,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无妨的!早在你觉得他有异常之时,我便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这世上本就没有永恒的情谊,只有永恒的利益。
所以名单上有秦纥维,虽出乎他的意料,却也在情理之中。
宋婉儿并未安慰他,只坚定道:“没关系,你还有我!”
“嗯!”鲁予泽点了点头,“幸好还有你!”
在他发现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他以往认知的时候,幸好还有她,始终如一。
“父皇好像隐隐有立我为东宫的想法,只是…他却不希望我与宋家还有母妃太过亲近,往后明面上只怕我还是要跟以前那般……”
宋婉儿捂住他的嘴,也堵住他的歉意,“我懂!皇上或许想让你称孤道寡,这样便无人可钳制于你!但有我在,我就绝不会让你孤身一人俯瞰众山;山巅之上,必有我相陪!”
将人拢在心间,鲁予泽满足地喟叹,“有你相陪,此生无憾矣!”
他轻抚着她的发,“不过,父皇那边你也不用太担心,当了他儿子这么多年,我总有法子对付他!”
好半晌后,宋婉儿想起什么似的道:“听说户部侍郎周卓延去找过你?”
“他不只找过我,还被迎进了四皇子府,听说连大哥那边他也没落下!”鲁予泽冷哼,“他倒是个聪明人!”
只可惜,聪明人通常都活不久!
“这消息只恐怕是他自己传出来的!此人能独善其身,说明的确有其厉害之处,户部尚书之职我看多半要落于他手!”
宋婉儿道:“他虽然故弄玄虚,却未必不是真心想投于你门下,我看他可以再斟酌斟酌!”
“若他当真是想投于我门下当然最好,我只恐怕他是因为某人的授意来试探于我!”
莫说他平素与周卓延无甚往来,便说父皇疑心这么重,周卓延又怎么可能敢明目张胆来找他说那番大逆不道之言,除非是父皇授意!
鲁予诚笑了笑,父皇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