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予泽也明白皇家的确亏待了这些将士,只是以父皇的性子,他现在若是插手,那无疑是自寻死路。
“你的意思我懂,我也很想改变这种状况,只是这并非一簇而就的事情,给我点时间好吗?”
如今在朝的这些人,上不能谏主,下不能益民,皆是尸位素食之辈,他也厌恶非常。
然则,他毕竟只是皇子,所谓在其位谋其政;他只能对他能力所及之事处之以公,其他的,只怕暂时他也无能为力。
宋婉儿默然。
的确,现在谈这个未免为时过早。
她转而问道:“吏部和户部之事可有定论了?我听说皇上因为此事特意设立了稽查司?如此会不会影响你的计划?”
“不妨碍的!”鲁予泽道:“这些年表面上我是个纨绔,不理朝事;但好歹私底下还是有些人手的,这些人明面上跟我无甚干系,此番正好派上用场。”
况且,他结交的那些纨绔也并非一般人,他们大多都各有所长,关键时刻说不定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呢!
“至于稽查司…”鲁予泽顿了顿,“且随他去吧,我风头正盛,想来是不敢惹我的!”
父皇刚得了赵家的兵符,短时间之内是不会动他们母子的。
他正可趁此机会筹谋入主东宫之事,太子之位他势在必得。
“的确,趁着赵家余威和皇上的那点旧情,你正可趁势而上;只要不留下明显的把柄,倒是不必小心太过。”
此时若是再谨慎便对不住赵老将军退隐留下的大好局势了。
再者,以阿泽的性子;若是拘谨太过,才是真的引人怀疑呢!
鲁予泽正要点头,只听门外的秦嬷嬷轻声道:“小姐,御史何茗敬何大人上门探望相爷。”
御史?这时候上门,也不知是敌是友…
鲁予泽道:“早朝时,他弹劾岳父大人借伤渎职,父皇特意命他上门来瞧瞧,倒是不曾想到他这般着急。”
宋婉儿倒是不担心父亲吃亏,只是心中却到底不安。
鲁予泽看出她的忐忑,笑着道:“你去瞧瞧吧,外祖父出京,我也该去跟母妃回话了;总归是我们母子欠了外祖父的,怎么补偿总得先商量商量。”
“嗯,的确该与娘娘说一声!此前她托我照顾老将军,不曾想他却在我眼前出了京;说起来,也是我失信了。”
也不知道娘娘会不会怪她。
鲁予泽捏了捏她的脸颊,“我外祖父的脾气跟母妃也差不离了,同样都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你又能如何?”
他家小姑娘啊,总是喜欢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这种性子不好,容易受伤。
不过,也无妨,反正他总会护着她的。
亲了亲小姑娘的脸,“好好的,不许为外祖父和边关将士们的事情自责;只要我们不放弃,总有能为他们做主的那一天。”
宋婉儿乖乖点头,她不是自不量力之人,自然知道不要为难自己。
两人分头行动,而此时管家已经带着何茗敬到了宋天辰的屋子。
看见来人,宋天辰很是意外,“万没想到何大人竟会登我宋家的门,真是令我宋家蓬荜生辉啊!”
令管家上了茶,请人入座。
何茗敬也半点不客气,“相爷不必阴阳怪气,下官是奉旨探病,否则也不愿登了您这高门!”
宋天辰立刻站起身,一脸感动朝皇城方向深深鞠了一躬,“皇恩浩荡,微臣铭感五内!”
何茗敬撇了撇嘴,这厮惯会装模作样!
“何必呢,此时又没有外人,您便是再虔诚,也无人替您到皇上跟前卖好。”
宋天辰却只看着他不说话。
说起来这何茗敬也是奇怪的很,明明与他不对付,却又总是有意无意地帮了他的忙…
想着想着,宋天辰的眼神变的有些意味深长。
莫不是他们之间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渊源?
何茗敬随他看,自不动如山。
好半晌之后,他端起茶杯,状若无意道:“下官观丞相的身子似乎已经大好了?既是已然大好,为何还不回朝为皇上分忧?”
宋天辰掀了衣袍露出伤处,“毕竟伤在心脉,伤口虽已愈合,但内里淤堵难散;只恐怕上了朝堂,一时半刻便要昏过去;便索性再休养些时日,劳何大人替我在皇上跟前分辨一二!”
何茗敬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道:“近来朝政一片混乱,吏部和户部更是乱成了一锅粥;再这样下去,到时候只怕是要一发不可收拾!”
他看了看左右,确定无有异常才低声道:“相爷可要思量清楚,掌握好时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