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娘娘看的通透,便该知道在这宫里,‘真’是最要不得的!今时不同往日,即便奴婢不说,娘娘也该明白的!”
后宫的女人总归都逃不过这样的命运。
她原以为娘娘会是例外,毕竟皇上从前对娘娘的确非同一般。
许多旁人看来大逆不道的事情,他也从不在意。
她从前总担心皇上会变,害怕被皇上宠惯了的娘娘会因为他的改变而枯萎。
可一晃都快过去二十年了,他一直没变,她便也开始相信皇家也有真情在。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皇上却突然一改常态……
单嬷嬷摇了摇头,“再说,将军快要到京城了,您想让他一回来就见到女儿被人欺辱吗?您这不是挖他的心吗?”
皇上已经变了,娘娘若不改变,将来只怕…
赵紫烟‘腾’地站起身,抓住单嬷嬷的胳膊道:“消息确实吗?父亲快到了?”
她声音甚至带了几分哽咽。
她不后悔进宫,哪怕被辜负也是她选的路,是她自找的。
她这辈子最对不住的就是父亲。
父亲对她悉心培养,从不以那些闺阁女子的规矩来要求她;对她与其他兄弟一视同仁,从未因她是女子看轻半分。
是她,自轻自贱,一意孤行非要进宫;任他百般劝解,也依旧执迷不悟,伤了他的心…
“是!京城已经传遍了!”尽管胳膊被掐的生疼,单嬷嬷依旧不动如山,轻声劝道:“娘娘便是为了将军和少爷也该放下那些执念,与皇上虚与委蛇!”
“你说的对!”赵紫烟抹掉不争气的泪水,便是为了让父亲放心,她也得打起精神。
她一改平日的颓废萎靡,斗志昂扬道:“给本宫梳妆!”
君若无情我便休,不过一个男人,她赵紫烟岂能这般没出息!
“这就对了!”单嬷嬷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只要娘娘不把皇上当回事,那这宫里就无人能伤她。
不过,该提醒的,她还是得说。“娘娘一会儿可不要提郡主的事情,以免皇上又迁怒!”
赵紫烟正对着铜镜描眉,闻言不无嘲讽地道:“你错了!以我的性子,不问皇上才会觉得奇怪呢!”
皇上的心思重,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她最好保持从前的任性跋扈,而后一步一步蚕食……
赵紫烟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嘘,佛曰不可说!
待妆扮好,赵紫烟又成为平日那个艳光四射的贵妃娘娘。
昭华宫也一改这些日子的阴霾,个个都抬起下巴,抬头挺胸地跟着赵紫烟前往乾清殿。
宫中之人原以为贵妃失势,近来没少对着昭华宫的人阴阳怪气,有那心虚不禁吓的脸色煞白。
不必贵妃娘娘动手,光那些小宫女小太监就能玩儿死他们了,这可如何是好?
有个惯爱拜高踩低的管事姑姑,远远瞧见一伙人朝着她走来;以为是她做的那些事情被贵妃知晓了,这会儿要来找她算账,吓的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奴…奴婢参见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赵紫烟抬眼望去,瞧见她额角的冷汗和不安扭动的身子,嗤笑了一声。
如此心虚,可见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她轻轻抬了抬手,“拖下去!”
一旁机灵的小太监迅速上前,捂住管事姑姑的嘴拖了下去。
其他人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
轿撵继续往前,听到风声的人赶忙绕道。
贵妃娘娘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们最好不要去触霉头,省得小命不保。
一路招摇过市,后宫的风向也随之改变。
福海听到消息,连忙跟宣华帝禀报。
宣华帝先是一愣,继而便是哈哈大笑,“烟儿这性子啊…吩咐下去,让他们都注意着些,不要冲撞了烟儿,若惹得她不高兴,朕绝不轻饶!”
“是,奴才这便吩咐下去!”福海很是殷勤地站在路口处,满面红光地等着赵紫烟的驾临。
娘娘能想通自然是最好的,这后宫便还是她的天下。
单嬷嬷远远便瞧见了他,撇了撇嘴。
这老东西,惯会讨巧卖乖。
赵紫烟下了轿撵,随手丢过去一个荷包,满不在乎地道:“今儿本宫心情好,赏你了!”
“奴才谢娘娘赏赐!”福海将荷包收进怀中,躬着身将胳膊伸过去。
赵紫烟轻轻搭上去,由着他将自己迎进乾清殿。
宣华帝早已等候多时,见她要行礼,忙道:“不必多礼,起来吧!”
而后他摆了摆手,令众人都出去。
见殿内只剩他们二人,赵紫烟也不客气了,在一旁的桌边坐下,顺手端起茶杯喝了两口。
她如此嚣张,宣华帝不只没有怪罪,反倒一脸无可奈何地道:“还在生气呀?我也是一时糊涂,你若是不高兴,只管打我骂我,可千万不要气坏了自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