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华帝的怒气就这么宣泄而出,他欲破釜沉舟,这些臣子谁也不能幸免。
不想再听这些人的辩解,他直接请出德高望众的德皇叔并刑部、大理寺审查账目,并由暗龙卫在旁监督。
见宣华帝连暗龙卫都叫出来了,某些人终于知道什么叫逃无可逃了。
然,首当其冲的韩学治脸色却无一丝变化。
直到散朝踏出大殿,韩学治上前对着宋天辰作了一揖,“丞相大人好手段,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整个朝堂都无人幸免,下官佩服佩服!”
他突兀的动作令众人一愣,听见他的话更是错愕至极。
丞相为何要突然发难?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宋天辰轻轻掸了掸衣袖,“韩大人莫不是失心疯了?这与本相何干?那折子从何而来,连本相都不清楚,韩大人却如此笃定?”
“你莫不是把诸位同僚都当成了傻子?本相再没气度,也不至于痛打落水狗;韩大人贼喊捉贼的戏码倒是演的挺溜,只不知是何居心。”
“你以为自曝其短,再湮灭那些痕迹,就能利用此事打个漂亮的翻身仗?再无人记得你韩家那些污七八糟的烂事儿,夸赞你韩大人高风亮节?不得不说,韩大人想的太美了!”
宋天辰不欲与他纠缠,说完便径自出了宫。
话虽如此,可见了韩学治如此淡定的模样,宋天辰心里不禁打鼓。
莫不是所有的证据都被他捎毁了?否则他不应该是如此有恃无恐的模样啊!
德王爷刚正不阿,由来查探此事再好不过,但韩学治的倚仗是什么?
回到府中,宋天辰将女儿叫来,将朝堂上的事情告诉了女儿。
宋婉儿有些意外地道:“父亲这次倒是有些急了!只靠这些证据,怕是打不死韩学治,甚至一个不小心还有可能让他趁势而起…”
若她没猜错,韩学治贪来的那些银子多半已经运出去了。
所谓捉奸拿双捉贼拿赃,找不到脏款,他完全可以说那些都是污蔑之言。
且,朝堂之中,又有几个人是干净的呢?
这次牵动的可不光是吏部,看宣华帝的心思,明显是想将整个朝堂都彻查一遍…
如此不依不饶,极有可能惹了众怒。
到时候朝堂动荡,焉知皇上不会迁怒父亲?
“父亲的折子是如何递进宫去的?会不会查到咱们宋家头上?”
宋天辰沉着道:“放心吧,折子的事无论怎么查都与宋家无关。只是没有确实的证据,很难将韩学治钉死,这次若是让他逃了,只怕下次就找不到什么机会了。”
韩学治做事一向谨慎,不留把柄。
若不是从年前开始韩府便生出各种事端,秦生的事情怕是早就被处理干净了,也不至于被他抓住尾巴。
“秦生的家人也几乎被迫害殆尽,剩下的人也有如惊弓之鸟,平常都东躲西藏不敢冒头;这次若是不成,以后怕是更找不到他们了。”
宋婉儿思考了好一会儿,觉得有把握能将人找到才道:“父亲,找秦家人之事便交给我吧!既已出手,就绝无再让他逃脱的道理!”
她想了想,又提醒道:“对了,大伯母与韩夫人甚是熟稔,若是大伯母能说服韩夫人助咱们一臂之力,必会事半功倍。”
宋天辰却皱了眉,婉儿的语气明显带着冷意。
若只是寻常交好,婉儿不会如此计较,显然其中定然另有猫腻。
不说从前如何,近小半年来宋家与韩家说是势同水火也不为过。
大嫂却为何还会与韩夫人交好?
还有,她与韩夫人究竟对婉儿做了什么,才令婉儿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厌恶?
“嗯,我会与你大伯说说!你真能找到秦生的家人?”随后又解释道:“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此事事关重大,容不得有任何闪失!”
宋婉儿道:“父亲放心,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的。”
见女儿如此,宋天辰心里生出一丝疑惑。
似乎从去年女儿死里逃生醒来之后就变了许多,好似换了个人一般。
没有从前天真娇俏,反倒时常露出一种历经沧桑之后的透彻。
且,她还多出了许多连他这个父亲也不知道的秘密,手段也颇为狠辣。
近一年来,招惹过她的,没一个有好下场。
虽然不乏是那些人咎由自取,可女儿的行事风格却着实与从前大相径庭……
宋婉儿不知道宋天辰心里已对她起了疑,惦记着秦生之事;她出了外书房,匆匆出了宋府。
宋天辰到底还是不放心,派了人暗中跟上。
宋婉儿又到了城隍庙,这次她径直走到菩萨身后的一盏莲花烛台边,按下了烛台的第七片花叶;而后菩萨的后背竟缓缓而开,露出底下的台阶。
她又等了片刻,才缓步而下。
地下灯火通明,跟庙里的荒凉形成鲜明的对比。
底下人来来往往,各司其职;宋婉儿做为一个外来者,竟无丝毫胆怯。
她走到一个奋笔疾书的青年身前轻轻敲了敲桌子,“我是宋婉儿,来找你们主子!”
青年抬起头,略有些迷茫地看着她,“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