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予晋听出他语气里的厌恶,心里对韩家更是恨的咬牙切齿。
这么多年,父皇虽没有对他有过多的关爱,但也从不曾用如此冷漠的口吻与他说话。
他这次一定让父皇特别失望。
鲁予晋失魂落魄地出了乾清殿,明明是大晴天,他却只觉得寒风刺骨。
可事情还需解决,他只能拖着沉重的步子去往慈宁宫。
宣华帝见他如此没出息的样子,更是失望至极。
这哪里有半点皇子该有的气度,区区一个韩家就把他搞得颜面扫地斗志全失。
心中烦闷,宣华帝也坐不住了,“随朕出去走走!”
阳春三月,正是好花簇簇时。
御花园里,百花盛开;宋婉儿带着小翠、寒露和几个小宫女正在采花剪枝,准备回去插瓶、做点心。
“小姐,这十八学士开的可真好看。从前只听说这花儿极为难得,寻常人若是得上一株,此生便吃喝不愁了。”
小翠凑过去轻轻闻了闻,只觉得花香轻且淡,若有似无;虽没有其他花儿味道浓烈,可反倒更添雅致。沁人心脾之余,更是令人如沐春风。
她赞叹道:“今日得见此花,别说千金,奴婢觉得纵是万金也是使得的。”
宋婉儿好笑地摇了摇头,伸手利落地剪下一枝山茶花。
相比需要精心呵护的名贵花种,她反倒更喜欢那种不惧风雨的普通花草——纵使世间给它再多艰险,它也能凭着自己的坚韧不拔迎风绽开。
“小姐,您这算不算‘辣手催花’啊?”
宋婉儿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茶花,又看了看一脸促狭的小翠,佯怒道:“好你个小翠,竟敢编排起小姐我来了,看来你是胆儿肥了!”
“寒露,快来帮我抓住她,今儿我非要让她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小翠赶忙转身就跑,边跑还边求饶,“小姐,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她最怕痒了,可千万别挠她了!
几人笑闹间,宋婉儿陡然觉得有一道凌厉的视线打在自己身上。
她转身一看,心头一惊,赶忙跪地道:“臣女见过陛下!不知陛下驾临,请陛下恕罪!”
她心里头有些打鼓。
这般凌厉的眼神,显然带着些怒气。
难不成她算计韩家与大皇子之事,被皇上知道了?
宣华帝就这么冷冷地盯着她。
虽说老大是咎由自取,但也不代表别人可以随便算计。
这宋婉儿平常看着还有些分寸,如今看来却还是太过不知进退了。
他绝不是因为烟儿之事迁怒,只是就事论事尔。
“起来吧!”宣华帝负手而立,“你们暂且退下,朕有话要对贞娴郡主说。”
小翠有些害怕,但是又担心自家小姐,抿着唇不肯走。
寒露瞧见福海公公的脸色,连拖带拽地将人拉走。
陛下看起来不像高兴的样子,她还是赶紧回去找娘娘吧!
待人都退开,宣华帝道:“宋婉儿,你好大的胆子!”
宋婉儿低着头,轻声道:“臣女不知陛下的意思,还请陛下明示!”反正她什么都不会认的。
“放肆!”福海厉声道:“你竟敢对陛下无礼!”
小小臣子之女,靠着别人的几分宽容行事,倒真以为是自己的本事了?
“退下!”宣华帝看了他一眼,福海立时什么都不敢说了,退开了去。
也不知道这女子到底有什么能耐,哄得贵妃娘娘和三殿下都待她如珠如宝,连皇上也要顾忌几分。
区区一个女子,他很是不以为然地冷笑;陛下因着爱重娘娘才不对你下手,他却不能容了她,待着找机会定要教教她什么叫做尊卑!
“宋婉儿,你当朕什么都不知道吗?少在朕的面前耍弄你那几分小聪明!”
宣华帝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韩梦舒想算计你,她技不如人自己活该,可你不该将朕的儿子也拉下水!”
几个女子之间如何争斗他不管,但若是敢将手伸向朝堂,影响朝中局势,那他就容不得了。
她宋婉儿在别人眼里或许是个宝,但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陛下容禀!”宋婉儿屈膝行礼,“韩梦舒出手对付臣女,臣女自然不能任人摆布,万般无奈之下才予以回击。”
“至于大皇子会牵连进去,实非臣女之所愿,乃形势所逼也!且……”
她迟疑了一下,才试探道:“且赐婚是韩大人和韩夫人费尽心思求来的,这陛下也是知道的呀;若陛下要罚,那臣女也认!”
宣华帝扯了扯嘴角,觉得自己被人将了一军。
是啊,韩学治可是当着她的面向他求的赐婚,虽他未应允,可确实是求了。
赐婚圣旨也是韩夫人特意进宫向太后求来的,老大自己也是知晓的。
这要说起来,还真不关宋婉儿的事?
宣华帝眯了眯眼睛,一推二五六,这样子还真像极了老三。
那小子也是惯会胡搅蛮缠,而后又梗着脖子说甘愿认罚。
想到在外奔波,暗查朝廷蛀虫的三儿子,宣华帝的心头一软。
那些贪官污吏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