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拥神色有些不愉,忍着没有发作。
四皇子从前看着还有几分睿智,隐忍善谋,心又狠,有几分干大事的模样,可近半年的行事却越来越荒唐了。
“殿下,眼下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将此事悄无声息地掩埋过去!”吴拥眼神一变,“照属下的意思,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他伸手在脖子那里划了划,“您若是还想图谋宋家,这几人就不能活着;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您还是快下令吧!”
鲁予诚还是有些犹豫,“他们皆受过我的恩情,应该不会背叛我的!”
他手里的人本来就不多,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勋贵因着宋家的行事,有样学样浑然不将他放在眼里,若是再折损了人手,他岂非更被动?
“殿下!”吴拥继续劝道:“我知道殿下的顾虑,可您想想,若是他们受不住刑将您供了出来,往后宋家就当真与您不死不休了,您可要慎重啊!”
鲁予诚闭了闭眼,握拳狠狠砸了下桌子,“也罢,你派人去给他们个痛快!”
吴拥一喜,“是,殿下只管放心,我一定办好此事!”
还能听劝便有救!将来若是四皇子真能荣登大位,总有他的功劳在。
吴拥派出的暗卫敛声息语地落在宋家,正想查探几人的位置,却见宋婉儿带着人往北面的一间屋子款款而行。
暗卫两人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进了暗室,宋婉儿一个一个看过去,待看清其中一个人的脸时,她瞳孔缩了缩,果然是他!
宋婉儿笑了,她云淡风轻道:“我也真是佩服你们,都沦为阶下囚了还能如此淡定,是不是笃定若是什么都问不出来,我父亲便会给你们个痛快?”
“我父亲是君子,不会用那些小人手段,不过我可不一样!”
“从前总听人说宫里的刑罚层出不穷,会令人生不如死,我正好奇呢,恰好我身边的嬷嬷便是宫里出来的,且让你们领教领教,我也好涨涨见识!”
谁也体会不到宋婉儿此时的滔天怒火。因为这里面有一个人,她前世在鲁予诚的身边见到过。
鲁予诚啊鲁予诚,我本想跟你慢慢玩儿,你却偏偏要自寻死路惹怒我!
几人无动于衷。对于他们来说,宋婉儿只是个小丫头片子,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
两名暗卫原本想等宋婉儿出来之后再动手,这下按捺不住了!
没人比他们清楚宫里的刑罚了,万一这几个人熬不住将四皇子供了出来,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两人当即立断屏息将宋婉儿主仆敲晕,而后不等绑着的几人回神便干净利落地将人抹了脖子。
等宋婉儿醒来看见已经被杀的几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秦嬷嬷一脸惊骇,“是谁?竟敢跑来宋府杀人!”
回来神来之后,她又庆幸道:“幸而这些人没有想伤害小姐,否则老奴就算万死也难辞其咎!”
宋婉儿冷冷一笑,鲁予诚还是这般心狠手辣!
此番怕还是她自己坏了事,不曾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就摸进宋家来。
前脚刚令人伤了哥哥,后脚就敢摸进宋家来杀人灭口,实在欺人太甚!
令秦嬷嬷去禀了大管家,自己则回了云裳阁,她坐在书房,一直努力回想前世的事情。
可恨前世她一心扑在鲁予诚身上,却又因他处境不好,不想伤他自尊,便一直没有多问什么,以至于对他外面的事情所知甚少。
宋婉儿咬牙,那个畜生其他什么都不说,倒是一直与她诉苦。
说是外祖家无甚根基,府中除了宫里赐下的皇庄田产竟是没有其他收入,令她一直倒贴银子给他,甚至还将娘亲嫁妆里最好的两间铺子给了他……
等等,银子?宋婉儿脑中划过一道闪电。
是了,那年她去皇子府找他的时候,偶然在书房外面听见什么边城矿山死了人。
而后看见她来了侍卫赶忙请安,里头就没了声音。她当时还疑惑地问过边城是什么地方,被他三两句转移了话题。
想到此,宋婉儿立即提笔写了封信,将小翠叫了进来,“这封信一定要送到三皇子手上,不可令别人知道!”
“小姐放心,奴婢这就去!”
虽说将信送出去了,宋婉儿却还是不太安心。
鲁予诚做事谨慎,很难露出痕迹,边城那么大,三皇子能找到吗?
要不要让父亲助他一臂之力?这念头刚起,宋婉儿赶忙甩甩头,父亲本就不赞成她跟三皇子来往,怕是…
秦嬷嬷脸色不太好地回来,“小姐,大管家已经处理好了!”
“被骂了?”宋婉儿道:“是我连累了嬷嬷!”
“小姐说的哪里话,这事儿是奴婢错了,不该任小姐去那种腌渍地方;万一吓着了小姐,奴婢……”
大管家骂的对,小姐金枝玉贵的人儿,要是有个闪失,杀了她也不够赔的。
“嬷嬷,我也想当个父亲膝下的娇娇女,可我的前路注定充满荆棘。您不要把我当成不知事的闺中女子,很多事情我还要仰仗您呢!”
秦嬷嬷浑身一震,小姐如此沧桑的语气究竟是何缘由?
莫不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