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也忽视了时而怒气冲冲的眼神。
为什么……他明明知道逍遥派绝不是什么正派,他们的教主也自然不可能是她现下表现的良善,瞧他们怎么把他带到此处的手段就可见一斑。
只是因为需要他身体里面的东西而已,他再清楚不过,可心底本平静的死水泛起了波澜,在告诉他的主人,他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冷静。
眼前之人不愧是一教之主,怕是一早将他带出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他的紧张。誉澄水这般想着,他白日里面具从未摘下,时而夜间闯入将他带走的时候也无法未卜先知,没了面具倒也不是无法正常行走,他也一贯不会有什么表情,自然不惧被人注意,一路以来时而因为要小心抚阳门之人追查,更是避开官道多走小路,县城人烟稀少,他也不用紧张得以松懈神经。
未曾料想抓来他的正主不走寻常路,压根不在意是否有人寻他这个抚阳门祭司,正大光明地拉他在这昆山脚下——武林盟的家门外毫不遮掩地坐着吃饭。
紧张的那个人反而成了他。
誉澄水心底轻笑,自己这些年倒是越发懦弱了,这位教主又会怎么想呢,堂堂抚阳门武林之人也会惧怕自己的面貌恐怖,避于见人吗?
“多谢卓教主。”他听见自己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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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颐手臂弯曲,怀里抱着通体雪白的毛绒团子,长似扫帚的尾巴调皮摆动,原来是一只尚在酣睡的雪狐。
她看了眼戴上一张鬼面的男人站在台阶上,面具不知名材质,暗银色泽,烧伤的半张脸和俊美无俦的另一半都一丝不漏,一双深邃眼眸沉沉,看不出他此时的神色。卓颐瘪了瘪嘴,这不明摆着告诉别人他隐藏身份吗?抚阳门果不其然都是一群蠢货。
不过这身打扮嘛……
倒是很适合今天和阿乐一起出门。
她眼珠子一转,抚摸怀里的小家伙,心下又有了主意。
“你跟我一起去。”
小小的赌场下面竟暗藏乾坤,走进这所谓的卞阳拍卖会,穿过一道逼仄的走廊,打开一道木门,视野豁然开阔,领路的侍从俯身退下,接着便有戴着灰兔面具的一位女子朝着卓颐二人一狐走来,卓颐回头望了一眼,木门已然闭锁,没有人再从那里出现,他们来得算是迟了些,不过想必也还未开始。
卓颐还是第一次有机会一见这拍卖会,对于有什么宝贝她倒也未过多期待,逍遥派虽近几年式微,在江湖中无甚大动作,但派中各种奇物神器仓库中也算得上堆积如山。
顺道出来玩玩罢了。
不过这卞阳城果真藏龙卧虎,好些让她惊喜,拍卖会是武林之人才有资格进来的,这里居然也如此热闹。
对着灰兔面具的女子摇了摇手中的身份令牌,青铜色的方正令牌边角圆润白线勾勒玉石点缀,其上金色小篆——江环龄,门派:玉兰教。
这一身份令牌说来又与朝廷所下达的身份名碟有所不同,此令牌只在江湖中持有,若是一个无门无派的散人,哪怕武林功夫再好也是没有的,此物直属武林盟颁发,可是过了朝廷明路的,又归各门派记录,是为方便四处奔走,也是武林之人的身份象征。
若是持有身份令牌的人进了衙门,也要据此好审案;此类拍卖会也是同理,若有拍卖会一结束便杀人越货的,也好随身份一一查验。
灰兔面具的女子见此令牌,也只微微俯身,态度不卑不亢,又看了一眼卓颐身后戴着暗银色鬼面的誉澄水。
“我的奴隶,应该不需要吧?”卓颐反问道,誉澄水也没有要反驳她的意思,比方才瞧见卓颐拿出玉兰教教主的身份令牌还要冷静。
女子果然收回视线,轻轻带过卓颐臂间的雪狐,“自是不用的,江教主这边请。”
放下手中登记名册的毛笔,领着二人去了隔间,不用在大厅与众人竞价,如有心仪之物,只管举牌让门外的侍从叫价。
教主的身份也不是全无用处的嘛……不知她卓颐的令牌是否也那么好使?
卓颐松开雪狐,两手把玩着手中令牌百无聊赖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