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就是如此残酷可怕。
而他果然料的不错,还没过几天,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然而,找上门来的,既不是翠羽山庄的余孽、也不是另一方如影随形的势力,而是一群宵小之辈。
点翠镇并不是一个穷苦的小镇,故而也有几家有名的青楼,其中最大、最有名的一家青楼,便是名叫“暖香阁”的。
这暖香阁的老鸨背靠着翠羽山庄的大人物,对镇子里的人倒是不会下毒手,但外来的、孤苦无依的女孩子,就成了他们的目标。前几日崔万罗发疯,把全镇的女孩子都搜刮去了,却唯独没动青楼女子,想来也是觉得青楼女子的血脏,不能入药。
女孩子们三三两两的逃下山来,令失去了女儿和媳妇的家庭高兴不已,而山上的翠羽山庄又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一堆人打做一团,乱得不可开交。
暖香阁的老板,也想趁着这乱象做点什么。
李鱼这种程度的绝世美人,本就有许多人盯着,这客栈里头的人,也就注意到了她。
暖香阁的老板本事大得很,买通了给一点红看过病的大夫,便知道了些事情。
她的屋子里有个男人,手里有剑,却受了重伤,连从床上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这样子,不死也得半残废,根本不足为虑。
于是,暖香阁的老板便动了心思。
这美人显然是在日夜照顾这受重伤的男人的,暖香阁的人又观察了几天,发现她几乎是日日窝在房间里同那男人待在一起,吃喝用度都让客栈的店小二送来,根本不出门的。
暖香阁的老板,并没有把重伤的一点红放在眼里,而一个弱柳扶风的病弱大美人,他更是不屑一顾。
因此,这日夜里,李鱼和一点红所住的屋子前,就围了一圈手持钢刀的打手。
其实,他们静悄悄地从客栈的楼梯上走过的时候,一点红就睁开了双眼。
他的剑就立在床榻边上,他一伸手,握住了自己的剑。
耳聪目明的李鱼也感觉到了有人靠近,她打了个哈欠,从碧纱橱里头探出了头,毫不意外的看见了一点红那双清明中带着杀气的狼眸。
他已从榻上坐了起来,蓄势待发。
经过这几日痛苦的“疗伤”,他的伤口泰半已愈合了,只是身子还虚弱得很,脸色看起来也不好。
他瞥了一眼李鱼,十分自然而然地道:“你在里边呆着。”
他利落的就要翻身下榻,碧纱橱里却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来,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腕。
这一只纤纤玉手,苍白又纤细,拉住他的手,却让他竟是连分毫都动不得。
一点红一怔,转过头去看她,就看见她从碧纱橱里出来了,身上只穿着里衣,还赤着脚,漆黑柔软如海藻般的头发披散着,眼睛里似乎还有几分困倦之意。
看起来还是那么纤细、病弱,可是他竟无法挣脱她的手,足见这美丽的妖怪这脆弱的外表之下,藏着多么强大的力量。
一点红倒是没什么大男子主义,心里也没有什么不平衡,只是挑了挑眉,对她道:“怎么,你来?”
李鱼揉了揉眼睛,满是困倦地道:“谁这么不长眼,又把主意打到我们身上来了。”
那一句“我们”,却是让一点红很是受用,他勾了勾嘴角,又道:“你困了?”
李鱼蔫巴巴地点了点头。
一点红非常浅地笑了一下,非常自然地伸手上去抚了抚她的头顶,道:“那你休息,我来收拾他们。”
说着,忽然反手一下,将李鱼扳在了他躺的这张榻上卧着,又伸手捻着被子往她身上拢了拢。李鱼被他塞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又大又美的眼睛。
但她却仍拉着他的手腕不肯放开,一点红挑眉,道:“怎么?”
李鱼朝他一笑,道:“你受着伤,我来最好,也好叫你看看我的本事。”
她既然想,一点红自不会阻止。
他挑了挑眉,翻身又上了榻,正好坐在了她身边,李鱼侧了侧身子,从门口那角度看上去,就好像他们正依偎在一起似得。
于是,暖香阁的黑衣打手们破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男人精赤着上身,身上缠着白色的绷带,冷冰冰地看着他们,他身边的美人卧在床榻上的靠枕上,侧着身子,好似被男人护着一般,她歪着头,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