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瞬间阴沉了几分。
他很干脆的拒绝道:“不必。”
李鱼道:“为什么?试一下嘛。”
一点红皱眉道:“朝手腕上划刀口,你不疼?”
一点红这个人,看着冷心冷情,但实际上只是一座很虚假的冰山而已,李鱼看着他冷冰冰的面容,叹了口气,道:“疼是一定疼的,可我总是想,你一定比我更疼。”
一点红道:“我已习惯了。”
他和李鱼相识以来,一直是把她当做易碎的玻璃美人儿一样护着的,虽然现在他得知了真相,知道了她并不是和表面上那样易碎,但不知为何,那种先入为主的惯性,该是叫他不自觉的护着李鱼。
就比如说现在,明明是他肉|体凡胎,受伤极重,他却只觉得没什么,李鱼只划拉个手腕,他却觉得她定是受不住的。
李鱼却叹着气摇头道:“受伤竟还有习惯这一说?你这个人,真是嘴硬的很。”
说着,她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他受伤的肩头。
但即使是如此轻柔的动作,但一点红仍是疼痛难忍,他下意识的咬紧了牙关,似是忍耐。李鱼看着他这幅一声不吭的样子,只觉得心里头有点酸。
幸福长大的孩子是会喊痛的,因为他们知道,只要撒娇就会有人疼有人爱,但不幸的孩子却早早明白,无论自己喊痛喊得有多大声,旁人只觉得聒噪而已。
一点红是个杀手,无父无母无亲无友,自然明白喊痛是不会有结果的,于是他学会了长久的忍耐,学会了所谓的“习惯”。
但李鱼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她有弟弟,她家重男轻女,所以她是草,弟弟是宝,她也早早学会了察言观色,一切只靠自己。
这一刻,她竟是从这个认识才几十天的男人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她拿着鱼肠剑,用力朝自己胳膊上一划。根本不容得他拒绝。
殷红的血便顺着她的胳膊流了下来,正好滴落在他的伤口上。一点红忽然紧紧握住了拳头,浑身的肌肉也绷得死紧,似乎是在忍受着什么极大的痛苦一样,他额前满是冷汗,连身上都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她的血液好似是什么极其霸道的东西,内服感觉不到什么,但外用之时,简直宛若什么腐蚀性极强的毒一样,叫他一瞬间疼得眼前一黑,简直连哼一声的力气都没有。
李鱼的行为也只不过是基于现有情况的合理联想,哪里能想得到他竟会如此之痛,她慌忙停了手,俯下身问:“你没事吧?”
一点红半晌没说话,再开口的时候,他竟显得有气无力。
一点红道:“……没事。”
就在这说话之间,他肩头的伤口居然愈合了几分。
李鱼看见,有些高兴地说:“你看,伤口似乎愈合了一些。”
一点红瞥了一眼,也觉得神奇不已……她的血滴在他伤口上的时候明明疼成那个样子,这便是良药苦口?
李鱼又道:“既如此,你忍着些,咱们一鼓作气直接治好。”
一点红:“…………”
一点红不是很想继续疗伤,因为实在是疼得很。这疗伤的感觉,简直比刀剑穿刺身体还要痛,那是一种浑身的血都快被烧到沸腾溃烂的感觉,直把他折磨的是一丝力气也无,若是再来,他可能会被活活疼晕过去。
一点红道:“你胳膊不疼?”
李鱼很是无所谓的给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那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她还催促道:“快点啦,再不来,我伤口都要愈合了。”
一点红:“…………”
一点红冷着脸道:“那便来吧。”
这话说的还颇有那种慷慨就义的氛围,他自己很自觉地平躺好,把肩头伤口完全暴露了出来。
李鱼盯着他看,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说老实话,你是不是怕疼?”
钢铁直男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硬邦邦地道:“没有。”
李鱼坏心大起,用那种地痞调戏良家妇女的语气逗他道:“只要你肯求我,我今天就放了你呀,来,快说两句好听的话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