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了。
他还记得曾经站在洪都府街头发下的宏愿,那时是愿望,是目标,是梦想,如今却成了展在他眼前的一条路,清楚,直观,只要稳稳的向前再走几步,那个愿望、目标、梦想,就能被他触摸到,握在手中。
陆洵和陆承骁留了下来,至于柳渔,绣庄这边要铺的货是成衣,虽已经准备了一部分,但这趟进了些好料子,这才是重头戏,所以她还需回安宜县去安排制衣。
绣庄这边除了等货,其他事情之前陆承骁都安排妥了,也没有柳晏平要做的事情,且柳渔要回去,陆霜自然是跟着的,放任她两人回去肯定不安全,柳晏平也便同行。
几个前脚才走,让家里下人盯着这边陆承骁一来就报信的杨存煦急忙忙赶了过来。
小厮是贴心人,把这一趟来了什么人都细说了的,杨存煦就指着巧遇一回陆霜呢。
结果可想而知,扑了个空。
小厮半道去给他报信了,也不知道陆霜已经回去,杨存煦自然也无从知晓,进了布庄一本正经跟陆洵见过礼,目光就一直在铺子里转,不着痕迹的找人,连二楼都走了一趟,哪里有陆霜?
隔壁绣庄大门紧闭,他转了一圈,终于憋不住,避了陆洵小声问陆承骁:“你妹妹不是来了?”
陆承骁早瞧了半天热闹,就等着他找不见人来问,这不就低笑,笑两声,强忍住了,趁自己爹去后边库房了,笑道:“回去了,刚走的。”
杨存煦:“……”
一万点暴击。
“这不是才来?怎么就走了?”
他以为好歹能见上一面呢,这样连见都见不着,人可怎么追?
再过几个月,怕不是连他长什么样都要忘了?
杨存煦实在忍不住,凑陆承骁边上打听:“上回让你帮我打听的事,怎么样了?可帮我探过她口风?”
陆承骁一听就知道是什么事,问陆霜喜欢什么样的人,他想笑又觉得这时候笑不太厚道,一本正经点头,又摇头。
“打听过了,你没戏。”
杨存煦:“……”
两万点暴击,这兄弟没法做了。
陆承骁一本正经伸出手来,大指指朝掌中一按:“首先,他羡慕我对她嫂子的好,要嫁人的话,那人爱她宠她把她捧在手心是必然的。”
嗯,陆霜口中就是一个爱字,陆承骁自己理解理解,爱就是爱、宠、捧在手心那是必须的。
杨存煦呵一声:“我哪点做不到?你这说我没戏,断言下得太早,只有你宠妻呢?”
得瑟的。
陆承骁笑:“别急。”
他把食指又往掌心一扣:“这第二,她想找个商人,门当户对很重要。”
说着挑眉看杨存煦:“这两样你都不符合。”
杨存煦急了,“这就不对了,怎么就一定要门当户对?我觉得倾心喜欢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你当初想过门当户对?”
柳渔的事他知道几分,原本的家庭条件并不好,至少跟陆家绝对谈不上门当户对。
陆承骁不置可否,显然也认同好友这话,把中指一按,道:“第三,她喜欢经商,夫家需得开明,能尊重并支持她,这大概也是她想嫁个商人的原因。”
陆承骁说完看看杨存煦,道:“你们这样的人家,哪愿意儿媳抛头露面做生意?”
他拍拍杨存煦,道:“不是我不支持你,而是咱们两家真的就是两个圈子,似我这样和你朋友相交、兄弟相称那都没关系,但是结为姻亲的话,是当真门不当户不对,总有一方要做出改变,而大概率霜儿会是那个被要求顺从改变的。存煦,我和柳渔的情况,与你还是不同的,我们说到底还是在一个阶层里。”
而陆家和杨家,其实是两个极难跨越的阶层。
陆承骁看看后边,陆洵没过来,他才道:“霜儿她性子跳脱,我希望她高高兴兴的做自己喜欢的事,和一个志同道合的人在一块过一生,这比囿于后宅要适合她,而你们家只你一个顶门立户的,你是长子也是独生子,你爹娘不会愿意儿媳是个商家女的。”
杨存煦半天说不出话来,确实,年前他爹娘其实有提到他的婚事,是父亲同年之女,只是被他拒了,他直言有心仪之人,母亲追问之下,杨存煦先试探了一番,门户并不相当。
他爹娘都有劝说之意,又追问是谁,杨存煦便不肯再说了,以人家姑娘压根不知道他心思,怕坏了人名声为由,不肯再说。
事缓则圆,总要徐徐图之。
只是他没想到,陆霜会想嫁商人,且婚后也想继续从商,这确实难。
杨存煦静默了片刻,道:“倒也不必这么笃定,凡事总有无限种可能,不是还有一说,叫事在人为?兄弟一场,你只帮我一点,给我些时间,千万帮我看着些,别我这边出师未捷,你家先帮你妹妹把亲事相看了。”
陆承骁见他认真,点了点头:“行,不过如果是她自己喜欢的,我肯定不干预。”
杨存煦笑了起来:“这就够了,我去汇宾楼订一桌席,中午请你和伯父吃饭。”
匆匆走了。
陆洵在后边忙完过来,不见了杨存煦,问陆承骁:“杨少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