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那倒是颇稳妥。”柳渔说着,却有几分心不在焉。
陆承骁只道她还是不放心,道:“安心,秦二哥会再带五个好手,一行六人与我们同行,一船十几个好手,这回是大船,还有十几二十个船工,无事的。”
柳渔点头,继续翻着样布。
一块又一块寻出来在桌面上码好,陆承骁虽找着样布,大多数时候目光却都在柳渔脸上,好一会儿,见她仍认真找布,心里有些酸起来了,翻着布的手也停了,微侧着头看柳渔,直看到柳渔自己觉察了,停下动作问他:“怎么了?”
陆承骁挨近她些许:“布比我要紧吗?怎么不问问我哪天走,哪天回?”
那一点小委屈,让柳渔把刚才莫名来的一点情绪都抛了,轻声笑了起来:“那你哪天走,哪天回?”
陆承骁是最扛不住柳渔瞧着他笑的,离得又近,心跳就紧了一拍,明知道离得近了就这样,偏偏身子往后微离一点也不舍得。
“笑了才好看嘛,刚才想什么?”
一时走神,倒被她察觉了,柳渔不答反问:“我不笑的时候不好看?”
陆承骁心中的悸动都压不住,这就真要命了。
“好看,怎么不好看。”在他眼里,柳渔是怎么都好看的,轻易能夺取他全部心神,这世间必然只这样一个,绝无仅有的一个。
然而这些话都说不出来,只是那深情都在凝视她的眼眸里。
柳渔热了脸,为方才那点心思生愧,这回认真问他:“明天收布,哪天去袁州?”
陆承骁笑了起来,“我和晏安留在这边收布,你二哥先打头阵去袁州。”
所以要看样布的其实是她二哥,压根不是陆承骁,他现在倒一本正经在这里呆着,柳渔不觉好笑,也确实没忍住,唇角微扬,眉眼俱弯。
灯下看美人,又是这样静的夜里,陆承骁心中真是悸动得厉害,也看得痴了,明目张胆,一眼都不肯稍离。
这样子的打量谁招架得住,柳渔笑渐收,成了一种又欣喜又隐秘又不知所措的羞,身子微向后退了退,提醒陆承骁道:“快找布样吧,你不是留下来帮忙的?”
陆承骁笑了起来,“好。”
也微退开些许,正经帮她找起布样来。
柳渔心下大松一口气,而后发现陆承骁笑得极开心,找找布样,看她一眼,脸上浅浅的酒窝都现了出来,要命了,她心跳又不对起来。
柳渔真想问陆承骁这是哪里学来蛊惑人心的功夫,只盯着人看就能让人心慌气短。
这时倒想起来自己接的那单做喜服的生意来了,现在量吗?
她被陆承骁看得脸红心跳,那话愣是说不出口来,甚至于想到那画面,心跳更快了,尤其想到陈氏和卫氏都知道,那种不知是羞还是心悸的感觉,心慌意乱,难以言说。
柳渔努力把注意力都沉浸在布筐里,两人原是翻的同一筐布,翻拣着翻拣着手碰到了一处,柳渔手一颤,下意识要缩回,被陆承骁翻手握住了。
视线相触,陆承骁喉头微动,禁不住身子前倾就向柳渔靠去,柳渔眼睫轻颤,不大敢看陆承骁,她本是对着门的方向坐的,视线这一偏移就看到两人的影子被烛光印在窗纸上,心下一惊,哪敢由他贴近,抽手起身:“我去另一筐挑。”
陆承骁没防备,真叫她一抽手就转身退开了,见柳渔窘迫得双颊飞霞,虚握了握空落的手。
他不知二人身影都印在窗纸上,卫氏等人如果往这边望一眼,一眼就能看到两人在干什么,只以为柳渔婚前不愿过界,这下再不敢孟浪。
柳渔心跳得厉害,甚至不知道刚才那一幕有没有被大伯娘或哪个哥哥看去,仔细想了想当时看到的影子,好像还算正常,唯一有点惹人注目的就是她是猛一下转身走开的。
倒似做贼心虚,不打自招了。
她脸上火辣辣的烫,因怕卫氏听到,也不敢开口提醒陆承骁两人的影子会映在窗纸上,只怕陆承骁再做出什么,在裁衣房倒是一刻也呆不住了,更别说量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