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反而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厚聘也不是稀奇事,对女方极满意爱重的,聘礼就给得极厚,小儿子会干这事她一点不出奇。一愣之后就笑了,连多问一句都没有,就接了那一百三十两银子,道:“行啊,左右这家已经分了,你自己赚得到银钱是本事,要厚聘自然可以。”
看看,直接一锤定音,也是把话说给另几个小辈听的。
家分了,钱是老三自己赚的,他稀罕没进门的媳妇要多下点聘礼那是他的本事了。
那可不就是,陈氏这话一出,大房二房都没话,家都分了,三房的钱怎么花还能容他们置喙不成?今天把他们叫回来,把钱给在明面上,是怕他们不知情,到时候以为是公中出的银钱,也就是通知一声罢了。
陆霜:三哥好爱渔儿姐姐!!!
陆承宗:三弟真本事。
秦玉兰:小叔子是个情种。
陆承璋:老三怕不是疯了!!!
周琼英:好羡慕柳渔!!!
陈氏看着老二俩口子眼都快直了的反应,自分家后心里头一回这样畅快,嘴笑得都合不上了。
让你抠抠搜搜见天盯着自家兄弟一点花用,现在看看,看看,小试牛刀,一个月赚回一百三十多两,痛快啊!
当下把那些银钱装进钱袋,一边往里装一边道:“不过两百二十九两这数可不好听,这银钱怎么花用你细说说。”
陆承骁细想了想,道:“二百两作聘金,另外那些,娘帮着置办几样头面首饰,纳采时添进去,您看可成?”
陈氏笑了,她到现在哪还能不明白小儿子琢磨什么呢,这是看柳家开铺子,怕柳家那边无力给柳渔置办太多嫁妆,要自己给照应到呢,一口应道:“成,怎么不成,咱们家的规矩,纳采时都有一支草虫金簪,你那多出来的二十九两就再添些别的,明天就让你大嫂陪我去县里采买。”
转头又问周琼英:“琼英可腾得出空来?”
周琼英与陈氏接触其实并不多,天生的有些怵婆婆,也有几分想亲近,当下被点到名,又是惊喜又是紧张,忙点头:“有,有,我也可以陪娘一起去,帮着挑挑款儿。”
陈氏一笑,“行,那明天叫承璋自己回铺子,你就陪娘和大嫂街上逛逛。”
这是周琼英头一回领到和婆婆一起逛街的任务,当下喜得什么一样,连忙应了下来。
秦氏也笑着应下,一旁的陆霜也想跟着同去,便道:“娘,我也去,我也能帮着选选款式。”
陈氏却是拒了:“你在家里看着昱哥儿和瑞哥儿,这回就别凑热闹了,等以后办你的嫁妆,保管都让你亲自去挑。”
陆霜脸一下红了个透,唤了一声娘,不说话了。
秦氏笑笑,其实她清楚,婆婆带上她们倒不是真要她们帮着挑款,主要是让她们看着,置办了什么首饰,花用了多少银钱,省得以后生出偏心的闲话,毕竟分家就是因为这个。
陆承骁的婚事,陆家商议得和和气气,这分家的好处在这时候就显了出来,要说唯一一个另类的,约莫就是陆承璋了,他替陆承骁心疼钱,娶个媳妇,光聘银就给出二百多两,半副家当啊,他觉得他家老三昏头了,昏得太厉害了。
当然,这话他买说出来讨人嫌,自己心里心疼心疼罢了。
~
陆柳两家议亲的事热热闹闹操办了起来,纳采那日陈氏随林九娘同行,因备礼甚多,且好事要成双才吉利,招了铺子里六个伙计一起挑了喜担,大清早乘船往柳家去的。
簇新的红漆担子,每一担上都扎着红花,又有林九娘引路,长丰镇里瞧热闹的镇民不知多少,陆三郎定亲的消息很快就在镇上传开了。
陆家这边亲眷少,只有陈氏娘家那头的亲戚,所以镇上的人一时无从打听陆承骁聘的哪家姑娘,可看船行的方向,都判断陆家这三儿媳又是安宜县人了。
陈家也收到了消息,刘氏是绝不肯放过这个教子的机会的,半嘲半笑问儿子:“看看,陆承骁当初不也喜欢那柳渔喜欢得什么一样吗?现在呢,这才几个月,还不是该议亲议亲,你到底跟我拧什么?”
陈昇失魂落魄,心中悲苦:柳姑娘,只有我还记得你了。
仍念着当初若非陈氏食言,柳渔不会被卖,也不肯同刘氏说话,饭也不吃就又回书斋去了。
刘氏大恨,气得好好一桌饭食也一口吃不下去,唤陈妈:“下午找媒人来家。”
陈妈应了便出去,陈家母子怎么较劲,除了陈小妹,不会有更多的人在意了。
辰正时分,船到溪风镇码头,周琼英早就雇好了两辆骡车在码头处候着了,照陈氏的交待,骡车上都扎了红花,也给了赶车的车夫喜钱。
陈氏和媒婆林九娘,带着打扮得精神的六个店伙计登了车就往仰山村而去。
两只扎着大红花的骡子拉车到了村口,引了村里孩童围观,渐渐的大人也跟着围了上去。
林九娘一身喜庆打扮下车来,陈氏也随着下车,布铺的六个伙计都下车,各挑着一担扎着红花贴着双喜字的喜担,跟在两辆骡车后,在林九娘引路下一列排开朝柳家去了。
村里人一下子沸腾了起来:“这是定亲还是下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