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厚嫁,嫂子你先把你知道的嫁妆与我们说一说,我都记下来,后边再看怎么去置办。”
不说抬数,这是要尽全力置办了。
田氏还不知柳家已经在县里弄下一间大铺子来了,想着柳家兄弟这趟应该也赚了些钱,便道:“行,那我来说说。”
柳晏清已经执了笔静候。
“说起嫁妆,里头好多考究,都是有寓意的,如子孙桶,这是开枝散叶、儿孙满堂的意思,这里边就有三件,分别是马桶,脚盆,水桶。”
“红尺,又名子孙尺,有良田万顷之意。”
“花瓶,取花开富贵之意。”
“铜盘及鞋,这是同偕到老,白首同心。”
“腰带,有腰缠万贯之意。”
“彩缎衾褥、鸳鸯枕,这是祝福新人恩爱缠绵的意思。”
“碗筷,有丰衣足食的寓意,碗里放个红封,可以取代七十二套衣服。” ①
田氏语速不快,等着柳晏清记下,这一个说一个写,很花了些时间,林林总总细说下来,桌上摊开的纸已经记了七八页。
“再有就是……”田氏说到这里顿住。
柳晏清抬头看她,等她后话,田氏话到嘴边却硬生生拐了个弯,“压箱钱。”
这兄弟三个都是没成过亲的,不知道田氏方才那一顿所为何来,卫氏却是晓得,还有一样,压箱底。
这个历来是当娘的在新婚前夜悄悄塞给女儿,当着柳家兄弟三个,田氏还真说不出来,只是卫氏清楚意会就成。
话说到这里,田氏便道:“差不多就是这些了,但别说村里,镇里这样备嫁的都少见。”
柳家兄弟三个却都只是笑笑,拿着那几张清单分看起来。
田氏就知道这哥三个是起心要照着单子来,转头问卫氏:“今儿媒人来过了?”
卫氏点头,满脸都是笑:“来过了,三日后纳采。”
田氏一听就知男方对柳渔不知多欢喜了,这是急急要把人娶进门的,笑着与卫氏说了好一会儿话,待到要走了,卫氏把她叫住,让等一等,转身回屋把林九娘今天捎来的点心果盒取了两样出来给田氏拿上,道:“今儿媒人带过来的,你拿回去给家里的小子尝尝。”
“哟,这怎么好。”田氏忙推辞。
卫氏笑道:“哪里不好,沾点喜气,后边我有不懂的,劳烦你的地方还多着呢。”
田氏这才笑着接了,一边道:“应该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后边有事你只管去喊我。”
等送走了田氏,母子四个对着那几张清单开始归类,这里边说来其实就是三大类,这第一类,家具木箱,都是木工的活儿;这第二类,衣裳鞋袜铺盖锦被,以及丝绸布匹,这个算是本行了,也好置办;第三类就是外边采买的。
这么一归类,思路就清晰了。仰山村靠山,家家户户都分有几个山头,木材是不缺的,柳晏清道:“咱们村里谭木匠手艺就极好,做的东西我看比县里家具店的一点不差,家具箱子包括铺子里要用的货架,咱们找谭家做就成,木材就用咱自家山里的,工钱的话看看,许些利钱,迟一步给应该没问题。”
这是柳晏平赊布给柳晏清的思路,布料钱可以后结,这工钱自然可以后结,都是一个村的,以他们家现在的情况,村里人再知道他们在县里也开铺子了,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卫氏笑着点头:“就是这样,我也是这个打算,咱们山头那些老樟木是你们出生时就种下的了,现在开始用正好。”
柳晏平道:“丝绸布料类的,七月我和晏安还准备再走一趟两浙,这个我们来准备,到时候布匹直接陪嫁,衣裳铺盖之类的,咱们自己店里也有绣娘,这都容易,比在外面置办不知要省多少钱和事,最紧要的是料子我一定都挑好的采买,保管渔儿的嫁妆体体面面。”
柳晏安也在一旁点头:“采买的那些,我们这一趟行商回来,钱也就够了,到时再把绣铺也给渔儿陪嫁了,这风光绝对是咱们仰山村头一份。”
卫氏噗嗤笑出声:“什么仰山村头一份,县里的铺子也陪嫁进去,你看安溪镇哪家姑娘有这排场?”
柳渔早在田氏走了后就从西厢出来了,站在穿廊听着大伯娘和三位兄长商量着怎么置办她的嫁妆,连许利欠工费的辙儿都想出来了,听到后边眼眶已是湿了。
她拿手绢在眼下按了按,笑着走进去:“大伯娘,铺子是家里的,哪能都给我带走。”
那泪虽拭了,容色上到底瞧得出几分,柳晏平就站在靠外的位置,转头看到柳渔,特意弯腰打量了一眼:“怎么还掉金豆儿?”
柳渔忙把脸别开:“没有。”
柳晏平笑了,揉揉柳渔脑袋:“绣铺不全带走,陪嫁五成,不过不是绣铺的五成,是以后所有分号的五成一并算进去。”
柳晏安这才想起他二哥在洪都府大布庄门外的豪言,要把柳家的绣铺也开满袁州。当即一拊掌,“正是,二哥可是说过,要把咱们柳家的绣铺开满袁州的,渔儿,你可知那些绸缎咱们自己放店里市售的话,利有近三成,若是制成成衣,这利润就更厚了,可比转手卖坯绸赚得快。”
柳渔心里越发不好受了:“那我成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