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绥将注意力转到了这次穿越的原主身上,和他判断的一致,这是一只鬼,也是一个炮灰。
原主被人抛尸乱葬岗,巨大的怨气让他化身为厉鬼,在乱葬岗这个鬼吃鬼的地方,杀出了一条路,他不满足于此,到附近一座名叫妙山的山里占了小山神的庙宇,说是庙宇,也只不过是一个年久失修的破庙,由于没有供奉,这个小山神已经近乎消亡,因此被原主得手。
原主住进了山神的雕像里,享用它偶尔的香火,又用虎妖引来伥鬼,用伥鬼吸引山下的人,用白骨让这座山的阴气和鬼气更重,自封妙山鬼王。
燕秦的恶面从了尘的手中逃脱后,正好撞到了原主的手里。
厉鬼想要功力大涨,最快的方式就是吃人,比吃人更快的方式,就是吃鬼。
原主毫不犹豫地扣住了恶面,想要吃了他进补,但恶面天资超群,哪怕是新化的厉鬼又身受重伤,也让原主没办法完全吞噬。
于是原主将恶面关押起来,在恶面怨气增长时就吸收掉。
恶面从小被关了十六年,忽然就被追杀,千辛万苦逃出来又被关住,彻底变态。
恶面成为鬼王的第一步,就是将原主给生吞了,鬼力大涨,一步一步发展到后来的模样。
蔺绥抬手,眼前出现个少年模样的鬼。
他的黑发散乱,看不清面庞,浑身上下都是伤痕。
这些都是原主的杰作,鬼气凝成的鞭抽打魂魄,无异于酷刑。
燕秦露在外面的手掌和腿都有着残缺的咬痕,鬼吃鬼就是字面意思,原主会撕咬下他的胳膊和腿咀嚼吞食,就像圈着一个肉畜一样圈禁着他。
虽然鬼不会流血,但魂魄被撕咬,比肉身疼百倍。
鬼气会滋养魂魄,让残缺的部分复原,看着自己的肢体生长出又被扯断,这个过程更能逼疯人。
蔺绥眼里满是冷意,针对于原主,他的手掌合拢又渐渐松开,拨开了燕秦面上的黑发。
那是一双红如血的眼睛,满是怨气森森的阴冷,看不见任何‘人’的情绪。
蔺绥定定地看了他许久,心口疼的有些发麻。
他曾经想过,若是燕秦和自己是同类,他就可以不用愧疚了,现在想来,又不尽然了。
若是没有被善恶剥离,完整的燕秦经历了这些,会嗜杀成性么,蔺绥不知道,他不想做这种假设,不想燕秦经历这些。
这些苦楚他吃过,不想让燕秦再尝。
手指忽地传来剧痛,蔺绥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摸上了燕秦的脸,碰到了他唇的那根手指被燕秦咬在了口中,已经被吃掉了半个指节。
那双眼近乎滴血,蔺绥没有收回手,用残缺的手指摩挲着燕秦的薄唇。
“好吃么?”
燕秦的肤色是身为鬼的青白,剑眉乌发薄唇,英气逼人。
他冷冷地看了蔺绥一眼,并不答话。
等到他恢复了,他一定要将这只鬼生吞活剥,吃掉他的心。
蔺绥也不在意他的回答,将他放在了软榻上,试着以鬼气画咒。
在修真界时因为无法和其他人一般正常修炼,他看了许多阵法符咒,想看看那些东西在这个世界能不能用。
他画下了禁制咒语,黑色的鬼气在空气中涌动,凝固成型。
可以,只是效果大打折扣,但也足够用了。
蔺绥抬手,咒语环绕在燕秦的周身,环住了他的脖子,钻进了他的皮肉里。
燕秦忍不住伸手抓挠脖子,但什么都没碰到。
这个禁制的效果是限制和追踪,蔺绥没再把他收进身体里,让他待在软榻上,离开了石穴。
出来后,蔺绥环顾这个破庙,视线落在了面容模糊不清的神像上。
刚刚的石穴,就是这座神像。
原本是妙山山神的模样,只是山神消亡,石像被鸠占鹊巢后,逐渐碎裂模糊。
外面此刻是白昼,蔺绥试着伸出手,苍白的手指冒出一阵青烟,灼痛感和对本能的阳光的恐惧让蔺绥收回了手。
冷白的皮肤上出现了黑色的斑,蔺绥用鬼气修复伤痕,顺便将断指也一并复原。
他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行走于阳光下。
蔺绥思索了一下燕秦成为鬼王后的实力,别说在白天出现,甚至可以凝聚滔天鬼气遮天蔽日。蔺绥心里颔首,先定这个小目标好了。
这个破庙实在破败了些,墙角的蛛网和破损的案台不说,连个门也没有,石壁还破了洞,可谓是四处漏风。
在一些墙砖上,可见模糊的黑影。
那些是原主手底下的小鬼的居所,一到晚上,这里就会成为众鬼的欢乐乡,要是有人误入此处,便会被众鬼嬉笑分食。
蔺绥回了石像里,燕秦躺在软榻上,对蔺绥视若无睹,仿佛他才是这儿的主人。
燕秦是不怕这只鬼的,他的本事顶多是一次吃掉他的一部分,若不是他一直这么耗着他,他早就复原将他杀了。
燕秦等着他吃,却发现这只红衣鬼不同于往常,既不是像看美味食物那样贪婪地看着他,也没有上嘴上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