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傅翊的妃子,衣食上比之前在相府不知好了多少,平日也需得为兄嫂多考虑一番才是。
谢太后训起人来可凶了,虽说是她姑姑,可自她出生十几载也只在宫宴上远远见过两次而已。有一回上元节还不小心打碎了她最爱的琉璃灯台,更是揽上了招人记恨的名头!
现下日日前来寿康宫请安,总也面不得被这里的管事姑姑敲打责罚,但凡这个太后姑姑能对她有几分好脸色,她就烧香拜佛的阿弥陀佛了!
“下棋、书画样样不精,整日在宫里躲懒看话本,难道母后这边的请安,为难了你?”
傅翊将她从自己怀里放下,看了眼一边的谢殊和孟清禾,知晓谢嫣然并未诓他,大抵是自己这个贵妃好心办坏了事!
“阿姊与太傅今日可见着母后了?”
孟清禾掌心隔着衣料若有似无的游移在谢殊的腰腹处,自远处看来无甚异常,倒像是在悉心替自家夫君打理衣冠。
谢嫣然跟着傅翊来到自己兄嫂跟前,见二人平安无事的从内殿出来,心下长舒了一口气。
太后在他们一众父亲的子女中,最疼爱的便是谢殊和谢颐芸两人,还曾一度有过把身为谢氏嫡女的长姐谢颐芸定为太子妃的打算。
“太后见着我们夫妻恩爱,似乎不大高兴,还动怒了~这迟暮的美人,火气可真大。”
孟清禾拢起一缕垂在身前碎发,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老嬷嬷跪在不远处,第一次听到有人言语中如此轻视太后,还未来得及出言训斥,就被傅翊带来的小宦侍们捂嘴拖了下去。
“阿姊,说到底她也是朕的母后,你再不喜她,还是要留几分薄面的。”
谢太后,一个被先帝爱到骨子里却不自知的女人。
于傅翊而言,幼时是谢元昭一时心软,救了被罚跪在大雪中奄奄一息的自己,无论今后谢家如在自己手中何落败,他亦是要尊她为太后,保她一世荣华尽享天年的。
谢殊再度挣脱孟清禾的桎梏,骨节分明的指节无力垂下,朝着前方行了一礼,倏尔开口道:
“陛下若是未思量周全容将军所求姻缘,不妨找太后商议,沉煜同臣一样,皆是在太后照拂下为太子伴读,其中情谊定非常人可比。”
傅翊立在原地若有所思了会儿,尚未来得及应下,殿内的万喜公公听着前边御苑的喧哗,得了太后吩咐,请傅翊进了内殿。
谢嫣然望着傅翊离开的背影,心下轻松起来,就着小婢的手缓缓朝自家兄长那方挪着步子。
“兄长,母后她没有为难你们吧!我是不是做错了,不该去惊动陛下。”
谢嫣然平日里软弱怕事,在相府更是被姚氏手下的李姨娘欺负的不成样子,但对于自家兄长谢殊,总抱着一股子莫名的亲厚感,她不想看着这个平日里护着自己的嫡兄,沾惹上麻烦被太后姑母责怪。
“嫣然,你今日做的很好。”
谢殊伸出手,在自家小妹额前碎发上轻抚了一番,以作宽慰。
小丫头方才及笄不久,即便被婆子开了脸送入宫中梳起了妃嫔发髻,脸上依旧稚气未脱。
谢殊虽然瞧不见,依旧能够感受到她语气中的欢快。他第一次为姚氏的私心感到庆幸,若换了嫡女谢颐芸入宫,怕是连傅翊的心思都捉摸不透。
本就是浑水里九死一生出来的皇子,后宫哪般心思深沉的女人,他未曾见识过,人在黑暗里呆得越久,越是对这般天真的笑颜毫无抵御。
孟清禾脸色微沉,望着傅翊消失在殿前的身影,强扯了一丝笑颜与谢嫣然道别后,随后,嘴角列出一抹反常的笑意,落在谢殊身上的视线愈发微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