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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婚(1 / 2)

两辆马车一先一后驶出皇城,相府老管事带着那小仆坐在驾位上赶马,使劲抽了两鞭子后,止不住喘了两口气倚在门牗,掏出汗巾在脸上胡乱抹了两把。

“正值盛夏,管家竟派咱们来干这份苦差事,和宫里的人打交道,没点银钱就是天大的罪过!”

小仆摇了摇手里的蒲扇,亦是满头大汗。老管事是府里的人精,哪里不晓得马车里这位相爷的嫡子,在府里有多不受待见。

“府里正在为小姐议亲,这不正赶上新帝选秀么,太后娘娘想让小姐进宫入椒房,这不正和咱们夫人僵着呢!哪有闲工夫来管公子~”

老管事叹了口气,又朝前方狠狠抽了两鞭。那马儿原本放缓的步伐,再度疾驰起来,一眨眼他们就驶出了皇城甬道,没入了繁嚣的街市之中。

谢殊端坐在车内的席榻上,这段日子以来他听觉愈发敏锐,已逐渐习惯了在黑暗中行动。

将覆眼的白绸解下置于案前,他半倚在内壁上,回忆着那白玉扳指上的嘲风雕纹。

又不自觉想起了那份亲昵的触碰,柔弱无骨、沁入心肺的接触,细若游丝的耳鬓香风。

无疑那是一双女人的手,那女人不声不响的将自己圈禁在皇城一隅,虽是命人精致伺候,却丝毫没有放人的意思。

皇城谍司四字赫然浮于脑海,那日他带兵入宫已是足够隐秘,若非出了内奸,完全不可能暴露行踪!

谢殊自知那日他身旁人皆为相府死士,若是有人要他身负大逆,断然只会是相府中人,而这两年,府中最忌讳他的人则是……思及此,谢殊嘴角泛起一抹自嘲。

鸾铃车在后方逐渐逼近,车檐上高悬的玉铃清响。

窕枝驾着车,银鞭在空中扬起一缕反光,重重落在前方拉车的两批棕马身上。

“吁—”

她猛扯缰绳,在即将挨到前车之际勒马骤停。

前面那辆轩车行似有所感,也随之停了下来。

如此,两辆马车一前一后驻在闹市关口,不多久便堵了后方乌泱泱一大片行人。

老管事踩着脚蹬,下车来一探究竟。当见到轩车前衣着瑰丽的美貌女子时,心下又多了几分别的思量。

“姑娘,我们是往京郊去的,如今天色已晚,恐不大方便~”

小仆坐在车沿上探出一个头来,这一路马嘶铃动的跟了他们这么久,不知又是上京城哪家闺秀中意上了他家公子,只这大胆的行事,他们实在忽略不得!

这铃车华丽引人注目,若是再这么跟下去,迟早要出大乱子。

窕枝旋身下车,扯下腰间玉牌漱地迎面丢了过去。

“皇城谍司办案,闲杂人等退避!”

老管事接过那玉牌一看,当即腿下发软,连连后退数步,匆忙打开车门撩帘进去请自家公子出来。

谢殊手执盲杖被小仆扶下来,朝着窕枝的方向恭敬作了一揖。

“谢公子,谍司拿人,需得搜查你的轩车!”

说罢不待对方回应,旋身踏入轩车内部细细盘查了一番。

少顷,窕枝空手而出,似无所获,躬身对谢殊施了一礼。

“打搅了。”

“无妨!”

谢殊拂手间,鼻尖传来一股熟悉的清冽甜香,似曾相识的出现在那个叫拢枝的婢女身上过,他赶忙开口道:

“不知大人名讳?若寻得线索、方便在下前去告知!”

“窕枝,城东鸿禧和庄。”

窕枝话落,长鞭一响,骏马长嘶,调转车头往另一处关口疾驶了去。

鸾铃车内,孟清禾缓缓撩下松竹帘,从窗外收回了视线。

拢枝侍在一旁用银勺拨弄着青瓷碟盘上的白色齑粉,转手又兑上了几滴玫瑰香露。

“主子,你就这么确信谢殊会登门拜访?”

鸿禧和庄是兆京有名的花街游郭,里头的清伶皆是正正经经的官家女子,若非举家获罪,又何至于沦为奴籍,于风尘中讨活计。

“为何不会,于他而言,未至穷途末路,岂敢舍命一搏?”

孟清禾轻笑,既然谢家人不好相与,那她大可换个法子,这宁远侯庶女的身份,也并非一无是处。

谢殊回到轩车上,沉拢了一番心思,如今局势于他而言堪称严峻,且不说相府内姚氏种种腌臜为难,但看谢铮衡对自己的态度,俨然已是一枚弃子。

他手下一凉,指尖在轻褥上摸到一枚硬物。

熟悉的雕纹在他指尖摩挲,这枚白玉扳…是那个女人!

谢殊嘴角缓缓勾起,天无绝人之路,想来他接下来与谍司因缘际会,必不会少。

近来朝堂波兰诡谲,傅翊后宫遴选在即,一众臣子却是如履薄冰。

几日前国师占卜的卦象一语成谶:辰星入舆鬼,荧惑入太微,乱臣在廷中。

加之近来东有水灾成涝,来年恐有旱荒,国库积弱日益空虚,傅翊更是一连下了十几道诏书批文,仍旧于事无补,收效甚微。

后市井谣言传频出,暗指谢家为乱臣,起先民众不以为意,不久工部侍郎连夜上奏,参了谢相一本治下不严。

傅翊略过眼前堆积如山的奏疏,一反常态的拿起了画师送来的美人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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