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畏想了半天,明朝的斗鸡要早几百年,古人的规矩和他们也不同,后人斗鸡的方法肯定是改进和规避掉了一些东西的,这么说那人可能是玩了“巧”?
想到这里唐子畏一骨碌的坐起来,一定是那人用了手段,不然他一眼看中的黑鸡怎么可能这么怂?
唐子畏刚躺了没一会儿,又陡然站起来,拿上大氅出去了。
冬冬见他出来,疑惑道:“怎么刚回来又出去啊。”
“去书坊,我娘若是问起,告诉她一声。”
“哦。”冬冬才不相信他真会去书坊呢,往日这个时候,伯虎哥定然是去喊人打马球了。
每日的锻炼必不可少,况且这具身体实在太弱了,唐子畏没有骑马,走路去了书坊。
半个月的梦境其实是很影响唐子畏的性情的,原主唐寅性情看似狷狂,实则细腻阴郁,而唐子畏本人觉得自己的性格张扬也沙雕。
今日出去玩了半天,虽然十分扫兴,看似今日心情不佳,然而他本身的性情模样却也在慢慢回归。至少情绪不再如往日那般低迷……
梦境的代入感太强真实感太强,生病的那段时间,他日日看着唐寅如何如何惨,实话实说那几天都有些抑郁了。
如今如同满血复活一般。
吴门县的书坊有好几家,离桃花街最近的是抱富街杨家的书坊。
书坊的掌柜杨抱富是个妙人,对对子的功夫一流,县令爷刚来吴门县的时候听闻杨抱富大名,登门到访,只为和他比对对子,结果一番下来,县令爷输了。
便答应许杨抱富一个心愿,杨抱富没有其他心愿,就是想把书坊街用他的名字命名,只要后人记住他这个名儿就行了。
县令爷当即大笔一挥,题了字,换了牌匾。于是这抱富街的名字也喊了三四年了,街坊四邻也大都喊习惯了。
杨抱富今日正好在书坊里,见唐寅过来,倒是觉得很稀奇。
“伯虎啊,前几日有人说你病的要死了。”杨抱富摇着他那把黑丝洒金的扇子走过来。
“……”唐子畏勾唇一笑,“抱富兄春寒料峭就开始摇扇子了,夏天了可咋办?”
杨抱富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暗搓搓的收了扇子。
“你过来我这里干嘛?怎么?突然想看书了?”杨抱富捂着嘴偷笑几声。
唐子畏现在有些明白以往的唐寅为何会看不惯杨抱富了,这个杨抱富……笑起来的样子,确实很欠扁。
杨抱富和祝枝山同岁,皆年长唐寅十一岁,只是杨抱富远没有祝枝山成熟稳重,但他对对子的功夫一流,性格上其实他与唐寅很有几分相似之处。
杨抱富随意拿起一本书,笑着翻了起来。
只这时,杨抱富顿然皱眉,若是往日以唐寅的性格早跑了,今日这小子怎么回事?是依旧病着?还是改了性子?
唐寅翻的是本杂书,记载的都是七七八八的玩意儿。
杨抱富不晓得他翻这书干嘛,但他就是想逗他。他走过去一把夺过唐寅手中的书,笑道:“唐伯虎,老子的书可是用来卖的,你在这儿看光了,就不买了。不对……你几时买过老子的书了。”
杨抱富说着将那书合上,放回原处。他知唐寅纨绔,但不知唐寅过目不忘,看过的书都记得,唐寅虽受父母宠爱,要什么大件尽量满足,但唐父唐母给他的零花远不及熊三,唐寅大半个月的零花也买不起一本书。
唐父此人重术不重道,时常对唐寅说学一门技术比读很多书好,所以在唐寅六岁的时候唐父就托人给算过唐寅天赋在哪里,那人说唐寅走年少就能走文曲星大运,最好去读书。
唐父执意询问技艺,总觉得技艺才是真本事,无论人生大起大落有技艺傍身总不会出错,毕竟唐家靠的就是酿酒的技艺起来的。
那人想了想答道:“他若潜心书画,也会为一代师表。”
唐父一听当即笑了,此后唐父到处托关系,最终选定在吴门世代归隐的沈家,此后唐寅开始跟着沈周学习书画技艺。而这时沈周的学生,有从长洲县而来的与他同岁的文徵明。
唐父似乎并不喜欢唐寅读书,更希望唐寅潜心画作,好好学画,但唐父从来不放在嘴边,从零花一事就能看出一二。
唐寅很直接的说:“你书坊开着,不就是为了让人看的吗?我没钱买,看看不行我就去别家。”
杨抱富被他这话噎住了。
“唐、伯、虎!你竟然说你没钱!你以为老子会信,笑死了,唐伯虎说他没钱!哈哈哈。”
“哈哈哈,敢情以前都是打肿脸充胖子来着!就你还学大人们参加诗酒会茶话会,听说还花银子让姑娘们唱小曲儿呢,哈哈哈。”旁边的人也跟着起哄,“哎呦 原来是没钱的啊,可笑死我了哈哈哈。”
唐寅出了名的花钱大手大脚,其实是真没钱,说难听点就是打肿了充胖子,不可否认唐寅这样的一套生存法则确实为他以后结交人脉起到了关键作用。
唐寅一生虽苦,但唐寅在二十九岁以前,南直隶算是被他玩明白了,怎么玩明白的就是靠舍得花钱,靠一身与众不同但“万人迷”气质,加与生俱来的文人风骨,让各路大佬为之“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