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天边雨后霞光万丈,余晖裹挟着湿意铺洒在湖面上,洇染成了浅金色。
“能跟我说说,你以前的职业是什么嘛?”
这句话在耳道内来回穿梭,直至内里勾起了那些被她藏在最深处的记忆。
桑芜出神地想,她的职业是什么呢?亦或者是,她那个时候打算从事什么职业呢?
小时候她在西城的贫民窟长大,那里的环境并不仅仅只是脏乱差就能简单概括的,腥臭、脏骂每天都充斥在她的生活里。
所以她从小就拼命读书,想通过读书这条路考出去。她不想、不想早早就嫁人,然后一辈子呆在那里,过着昏暗不见天日的日子。她高考的分数还不错,足以在国内读一个很好的大学,但她父母却不愿意再让她去读书了,因为他们觉得,她是个女孩子又是个omega,他们不想送。
她看了很多学校,还在憧憬该读哪所时,就被家里人冷漠的告知,让她以后去东南角的小酒店上班,别去读书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个时候的感受,父母冷淡的眼神,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是她没有哭诉崩溃,而是想尽办法联系她的老师。
她之前听说过,北城有一所师范大学学费住宿全免,每个月都有伙食补助。那是她当时仅剩的救命药,她想去那读书,她不会再花费她们任何一分钱了。
她的老师很尽心尽责,了解到她的情况后,风风火火地赶来了她们家跟她的父母协商交谈。
最后,她的父母同意了。
条件是——他们不会给她一分钱,而且每个月她还必须打两千回来。
她接受了。
大学四年,虽然很辛苦但还是勉强撑过去了。毕业前夕,一个来她们学校取景的剧组工作人员无意间撞见了她,当时他们恰好在招募群演。
他们抛出的条件很优越,一场两百,她当时还差点钱才能凑齐打回家的钱,所以就同意去了。
虽然只是群演,但三场下来结束后导演却递给了她一张名片,问她愿不愿意进圈拍戏,她觉得她很有天赋,可以试试走这条路。
那天晚上,她借着月光打量了那张名片很久。
那是她时隔四年再一次想起高考报志愿时,她悄然萌芽的梦想。但什么决定都没来得及付之行动时,她被桑家带了回去,然后就跟眼前的alpha结了婚。
“桑芜?”身侧人出神久久不应,宋苒忍不住道,“如果你不想说,也可以不说,没关系的。”
思绪被眼前人拉回。
桑芜有些晃神,她小口地咀嚼着碗里的土豆丝。从宋苒的视角,只能看到她的瓷白的脸颊,和因为咀嚼吃食鼓起的腮帮,以及卷翘如鸦羽的眼睫。
好像、好像有点过分可爱了。
她在心底啧了声,开始比较起眼前这只漂亮小猫咪和金吉拉间的异同。
金吉拉有这么可爱嘛?
她怎么记得以前她的助理养的那只没有她眼前这只可爱?
“宋苒。”就在宋苒以为眼前人不会再回答她的问题时,桑芜抬眸,一脸清冷地觑向她:“没有。”
猫咪怕她听不懂,又小声加了句:“在跟你结婚前,我没有工作。”说完,又恢复成了高贵冷艳的模样,眼底的小犹豫也随之消散。
但宋苒还是捕抓到了,她瞧的分明。
压抑住嘴角的笑意后,她蓄意问:“啊,是吗?”
桑芜不说话了。
任由安静在两人间蔓延,柔顺的乌发遮住了她的小半张脸,她垂眸,眼底露出稍许愠色。
她、她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吗?
她明明不想回答宋苒的。
察觉到公筷夹了两块糖醋里脊放进她的碗底,她抬眸就瞧见了宋苒认真的神情:“没工作又不是一件让人羞耻的事,为什么要垂着脑袋呢?桑芜,你还这么年轻,只要你想做,我都支持你。”
羞耻?
眼底那点愠色成了一把火,燃起的光亮比窗外的霞光还要潋上几分。
白皙的耳根粉润透红,她抬起脑袋冷着脸解释:“我没觉得羞耻。”
“嗯,是我该羞耻。”宋苒从善如流,“你看啊,我过去的二十五年里,一直都是无所事事。上的大学都是国外靠钱砸的三流大学,你呢,肯定比我优秀。”
“你想表达什么?”桑芜问。
小猫咪已经放松了警惕,因为她。
意识到这点的宋苒被愉悦到了,她说不上来现在是什么心情,如果非要概括,那就是她很想拿个逗猫棒出来逗逗桑芜,看看她究竟会有什么反应。
会是什么反应呢?
是顺从本能的喜欢靠近,还是恼羞成怒的咬人。
无论是哪一种,都好可爱呀。
宋苒闷笑出声,她穿了件克莱因蓝的套装睡衣,上半身的扣子却没有扣到最上端,反而敞着两颗。笑时,她那精致漂亮的锁骨更是晃眼。
桑芜强装镇定地撇开眼睛,在即将开口让宋苒系好衣服时,她又把话咽了回去。
关她什么事?
宋苒在外面说不定也很喜欢这样。
她无意识地捏紧指尖,一次又一次地暗自劝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