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说?”
听到叶小珠的问话,包括王婉婉、叶智明几人,一时之间,在堂屋里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到了此时,想来只要不是脑袋蠢到完全转不过来弯的,都已然明白了,方才叶小珠为何那般冷酷而绝情地要汤云秀将豆豆一起带走,这其实不过是变着法子的,想要让汤云秀留下来罢了。
按道理说的话,方才汤云秀说她一定要离开,同叶智明没有关系。
假使这是真话的话,那么若不是有什么天大的非要离开的理由,舍不得豆豆吃苦的汤云秀,若是脑袋没有坏掉的话,此时便应该顺着叶小珠给铺好的台阶下来了,这样便可以安安心心地留在阳安城了。
谁知汤云秀听到叶小珠的问话,却是一言不发,僵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却是不晓得在考虑些什么。
豆豆看着满心为难地汤云秀,想叶小珠投去求助的目光。
叶小珠使劲眨了眨眼,又冲着恍神的汤云秀努了努嘴,聪明的豆豆立时便明白了,拉住汤云秀的手,轻轻摇晃着,娇声哀求道:“汤姐姐,你不要走了,和豆豆一起留在这儿吃大肉包子,好不好?”
面对豆豆小心翼翼的哀求,一直紧绷着的汤云秀终是忍不住放声大哭出来,她一把将豆豆搂住,嚎啕着看向叶小珠:“珠儿,我......我是真得有苦衷啊!要是我说出来,你肯定也会希望我、我赶紧走的,到时候你能不能
可怜、可怜豆豆,让她留下来?”
汤云秀戚戚地哀求着叶小珠,模样甚是可怜,此时她还一心挂念着豆豆这个非亲非故的“妹妹”,令人忍不住动容。
叶小珠静静地盯着嚎啕不止的汤云秀,良久,她缓缓说道:“可以。”
汤云秀闻言大喜,一面流着泪,一面激动地蹲下身去,就想向叶小珠叩头,惊得叶小珠赶忙上前去阻止了汤云秀的动作。
“你先别急,我得听一听你非要走的理由,得我觉得合情合理,我才会答应这件事情。”为了防止汤云秀抱太大的希望,叶小珠将条件先说了出来,免得自个儿一会拒绝了汤云秀,她太过失望之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
汤云秀听说叶小珠未必会答应她的请求,心中顿时一凉,她很是担心等会她将必须要走的理由说出去的话,豆豆也会被这个理由所牵连,到时候可能会令最后一点儿让豆豆留下来的机会都丢掉。
是以到底要不要说出来,汤云秀又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见汤云秀忽然又犹疑起来,似乎又不是很想说的样子了,叶小珠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清了清嗓子说道:“怎么,云秀姐姐,是不太方便说吗?我对别人的秘密一向没什么兴趣的,如果你实在不想说,我也不逼你,那你现在就可以和豆豆离开了。”
“不要啊!”听到叶小珠让她们现在就离开,汤云秀立马慌了神,她看了一
眼豆豆,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连连点头:“好,我说,我说......”
这下次,汤云秀终是下定了决心,哽咽着娓娓道来,将一切都和盘托了出来。
这个故事说长不长,汤云秀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辰光,便将所有的故事讲完了。
但是故事说短,它却一点儿也不短,因为那是汤云秀过去近一十六年,充满幸福与忐忑,半是快乐半是痛苦的人生。
汤云秀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姑娘,拥有一个普普通通的出生。
她爹是家中老大,汤云秀出生的时候,她奶奶一听说期待了十个月的孙子成了是女娃儿,立马垮下脸来调头走人,整整三个月都没同汤云秀的娘再说一句话。
等到汤云秀的奶奶一走,她爹娘满心欢喜地给汤云秀洗漱干净,这才赫然发现,这个粉粉嫩嫩的可爱小毛头,竟是一个旁人口中常说的“不祥”之人。
惊惧之下,汤云秀的爹想要去同自家母亲商量,却被汤云秀的娘一把给拉住了,她心里明镜儿似的,自家的丈夫这要是一去,她怀中这小小的人儿便保不住了。
于是在汤云秀的娘再三的恳求之下,汤云秀的爹终是同意将这件事情给瞒下来,这一瞒,便瞒了十五年之多。
好在汤云秀的奶奶不甚喜欢她,而且后来她家的二婶子又给他们汤家添了三个弟弟,是以汤云秀平日里并不与奶奶有什么接触,加之她爹娘对她保护得
很是周到,是以一直到汤云秀及笄,她的那个“不祥”的秘密,都没有被人发现。
这个秘密一直到汤云秀的爹娘因为家乡闹灾去世,汤云秀不得已和她奶奶一起生活,终是被发现了。
又惊又怒的汤云秀的奶奶和二婶子,不光将她三个堂弟的死因怪在汤云秀的头上,还将她爹娘的死,还有他们家乡闹得灾,都归结在汤云秀的头上。
失去了亲人的村民们看汤云秀的眼神,就如同她亲手杀了他们的亲人一般,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满腔怒火的村民们将汤云秀抓了起来,准备烧死她,以平息老天爷的愤怒。
原以为再无生还希望的汤云秀在以为同她娘交好的婶子的帮助下逃了出来。
孤苦无依的她一路东躲西藏的,生怕被村里人再给抓回去,就这样颠沛流离了半年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