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说说笑笑间,锅子里熬着的甜水儿渐渐地变得浓稠起来,开始“咕嘟、咕嘟”地冒起小小的泡泡来,
“好了,燕子,你不用搅了!”看到锅里的水分已经蒸发的差不多了,叶小珠赶忙钻到灶台下面,将里面的柴火撤出来了一半,然后喊符燕停手。
对于叶小珠的这个指令,符燕不是很理解,她停了下来,动了动又酸又累的胳膊:“怎么现在停,不怕糊底吗?”
“不怕,我把火减小了,就让它这么慢慢熬着吧,再翻下去的话,空气都会进去的,到时候会出现很多的小气泡,而且糖浆还会返砂。”
叶小珠埋着头将刨出来的柴火弄到了一旁,一面做事一面解释着,这从来没听过的说法,听得几人俱是云里雾里,不过他们也懒得去刨根问底了,反正照做便是了。
得闲下来的符燕瞅了瞅叶小珠放在石桌上的酒盅和箬叶,不明白这是做啥用的。
“这个呀......”叶小珠故作神秘地笑了笑,摇了摇头,“这个现在不告诉你,等会儿你们就晓得了。”
对于叶小珠的故作神秘,符燕表示很是不高兴,用挠痒痒攻击来表达愤慨。
两个人闹成一团,王婉婉凑到锅子旁边,瞅着里面的甜水儿变得越来越浓稠,时不时从锅底冒出来一个巨大的气泡,升腾起来,然后炸开来,许多的糖浆飞到了锅壁上。
“珠儿,你这是要把它重新做成石蜜吗?”王婉婉算是看出来些门道了。
“对!”叶小珠被符燕挠得大笑不止,上气不接下气,“但是也不算全对,等会、等会你们就晓得了!”
“行了,燕子,你个做姐姐的,莫要再欺负珠儿了!”符燕她爹见叶小珠笑得都要累趴下了,赶忙出声帮忙。
“二爹、二爹,救命啊!”叶小珠滚在地上,笑得肚子都疼了,忙向符燕她爹求助。
符燕她爹听到呼唤,笑呵呵地走了过来,谁想没等他走到跟前来,符燕倒是停了手,还伸手将叶小珠给拉了起来,假意嗔怪道:“哎呀,珠儿,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不当心,你看看,衣裳都弄脏了!”
“哇!”叶小珠面现惊讶之色,冲着符燕伸出大拇指,“燕子,行啊,你这胡说八道的功夫真是越来越见长了呀,和我有有的一拼了!”
“那还不得师傅教得好嘛!”符燕却是分毫不相让。
叶小珍听了,乐得不行:“好了,你们就不要互相吹捧了,珠儿去看看你的锅子吧!”
这一看不打紧,原来这会儿没人看管,灶台里的火差不多都要灭了,倒不是其他人不管,而是他们不晓得该不该加柴火,不敢轻易去加,生怕好心办坏事了。
“妈呀,还好、还好,下次不敢再这么闹了!”叶小珠心里暗暗咋舌,面上若无其事地添了几根柴火,就要灭掉的火苗立时又大了起来。
忙完这头,叶小珠洗了洗手,将箬叶去掉后面叶脉比较硬的部分,将剩下的前端又一分为二,仔细地垫在了两个酒盅里,又弄了两根粗壮的小树枝,一切的准备事宜就算全结束了,只等那糖浆熬好便可以开始了。
过不多一会,锅子里冒出来的气泡越来越大,气泡想要炸开越来越艰难,叶小珠觉得差不多了,便将掏碎的桃肉给倒了进去,轻缓地搅动了一会儿,然后拿着破布条垫着手,将烫手的泥锅从灶台上拿了下来,快速走到石桌前,将糖浆往两个酒盅里倒。
略带着些黄色的粘稠糖浆,顺着口子缓缓地注入酒盅里,混杂桃子果肉、带着热烘烘桃子甜香的糖浆拉着丝儿,慢慢地将酒盅填满,一直到里面的糖浆与酒盅口子持平,叶小珠这才换另一个酒盅来装。
看着两个酒盅里晶莹的糖浆,几人好奇地很:“珠儿,你加桃子进去做什么?”
“我要做水果糖,出来应该不难吃才对!”叶小珠将先前洗干净的两根小树枝斜着塞进酒盅的糖浆里,又将锅子里剩下的糖浆倒进了泥碗里。
“多出来了一些,咱们自己吃掉吧!”叶小珠取了两根平日里做筷子的树枝,开始搅合起泥碗里的糖浆来。
她记得上辈子时,小的时候,每次赶集,李奶奶都会带她去买“糖稀”。
“糖稀”一角钱一份,小贩的饭盒里满满地装着一饭盒融化了的麦芽糖浆,金黄带点儿红,晶莹剔透,煞是好看。
然后小贩就会拿出两根小棍来,双手像是卷线轱辘一样交替转动着,小棍就在饭盒里面不停地翻滚,翻滚啊翻滚,直到小棍上缠了好大一坨的糖稀,这时候小贩就会将小棍交给孩子们,然后笑嘻嘻地从大人的手里拿走一角钱。
叶小珠敢说,那绝对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糖。
这美好的回忆虽说很可能有美化的成分,不过眼下叶小珠面前这碗加了桃子果肉的糖稀,清香甘甜的气息可是真真儿存在的。
她用筷子温柔地卷着,让香甜的糖浆爬上筷子的端头,一直到实在缠不下了,这才递给了王婉婉:“娘,给你吃!”
王婉婉没想到第一份竟然是给自己,她笑着摆手道:“给燕子吧,你看她都馋了半响了,要不给你阿姐也行!”
叶小珠没有动,笑而不语,默默地看着王婉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