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莫说几个孩子了,便是王婉婉同符燕她爹,亦是睡得很不踏实,心里都记挂着那个小水缸里的甜水儿。
几个人夜里轮番地起来,跑到放在角落里的小水缸前观望,可惜屋里没有油灯,其实啥也不看清楚,就是在那儿瞎凑热闹罢了。
闹到最后,一家人干脆都不睡了,围坐到小水缸的旁边,开始拉起家常来,只有叶小珠一个人在那儿呼呼大睡,睡得很是香甜。
这家常拉着拉着,渐渐地天色便亮了起来,等到天大亮的时候,几人急着想看那甜水儿到底咋样了,寻思着把小水缸给搬到外面去,不过被叶小珠被拦住了。
“咱们木炭太少了,效果没那么好,少说也得等上一天,等到今个晚上就能见分晓了。”
被叶小珠这么一说,几人哪里还有什么办法,只得忍着心中的好奇,开始准备忙活今日的事情。
因着一晚上没睡的缘故,除了叶小珠以外,其他几人俱是困得不得了,做事频频出错。
负责择菜的叶小珍将烂叶子放进了择好的篮子里,王婉婉洗着衣裳坐在日头下睡着了,而叶智明则是差点将自家地头里冒出来的菜当做野草给拔掉了。
这么一顿糊里糊涂的忙乱后,好不容易熬到了晌午,王婉婉端着饭碗坐在那儿发呆,叶智明只想快点吃完,好休息一会儿,叶小珍更是夸张,干脆连饭都不吃了,直接跑去休息了。
如此两厢一对比,符燕同她爹的情况倒是好了许多,二人仿若没什么事情似的,该做事的做事,该吃饭的吃饭,一点儿差错都没有。
这可把个叶小珠给惊奇坏了:“燕子,你和二爹一晚上没睡,不困啊?”
符燕的精神还不错,笑着摇了摇头:“还好吧,没那么困,习惯了。”
“习惯了?”叶小珠不甚明白符燕的话,她忽然想起之前有一次起夜的时候,发现符燕不在屋里睡觉,迷迷糊糊的她也没做多想,现在想想倒是真得很是蹊跷,“咋了,平时咱们睡觉的时候,你老是睡不着啊?”
“其实也不是......”符燕的神色忽然黯淡了下来,眼中浮上一缕伤感来,悄悄地瞥了她爹一眼。
“二爹他咋了?”叶小珠附在符燕耳边,悄声问道。
“他......”符燕看了看自家爹爹,抿了抿嘴,不确定到底该不该说。
看着符燕犹豫的神色,叶小珠站起身来,拉着符燕便往外头走去。
两个姑娘走了好一阵儿,离自家窑洞隔了好远,这才停了下来。
“咋了,燕子,是二爹身子哪里不舒服吗?”叶小珠颇为担忧地问道。
“他......”符燕哀叹了一声,眼中有点点泪光,“我都发现好几次了,他半夜里起来,一个人偷偷摸摸地出去。有一回我悄悄跟在他后面,发现他走到去往后山的通道那里,躲了进去,在那儿哭,哭得可伤心了......”
叶小珠听了心里一惊:“出了什么事了,二爹咋从来没说过?”
符燕落下泪来:“我偷偷跟着他听了几次,这才晓得了他为啥哭......”
讲到这里,符燕又停了下来,把个叶小珠给急得,抓着符燕的肩膀使劲摇晃,晃得她晌午的饭都要呕出来了:“你以为你是河里的鱼嘛,吞吞吐吐的,你是不是成心想急死我?快说,快说!”
“珠儿!”符燕忽然抱住了叶小珠,伤心地哭出了声来,“我爹他是想我娘了,我也想我娘......呜呜呜......”
“这......”这下子叶小珠可算是傻了眼。
就算平日里她再能说会道,多半都是插科打诨外带着撒娇,这丧妻丧母之痛,既调笑不得,亦没法安慰,总是千言万语,到了此时,都令人觉得言语是如此地苍白而又无力。
符燕紧紧地抱着叶小珠,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之上,泪珠儿一滴滴地落下来,哭得叶小珠的心是又湿又冷。
“燕子......”
叶小珠紧紧地回抱住符燕,用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吸溜着鼻涕,瓮声瓮气地说道:“你想哭就哭吧,不过咱们得早点儿回去,别让他们给看出来了。二娘虽然不在了,不过好在咱们还有二爹,还有王婉婉不是,以后咱们兄弟姐妹四个人,一起好好孝顺他们两个,让他们吃得饱穿得暖,日子过得比别人都好,这样二娘的在天之灵肯定也会开心的。”
“好、好......”符燕哭得伤心不已,引得叶小珠亦是落下泪来,两个姑娘干脆抱在一起,放声哭了出来,引得一旁窑洞里的人跑了出来,一群女人看着他们指指点点。
“这俩孩子咋了啊?”
“不晓得,不过我听说,好像叶大光把他媳妇休了,孩子也不要了,跟着他爹娘走了!”
“真的假的啊?这话可不兴乱说啊!”
“这还能有假啊?你想想,是不是好些日子没看见大光了?”
“对呀,那是为啥啊?”
“为啥?还能为啥啊?你想想,他们家里不是还有个男人......”
叶小珠和符燕虽说哭得伤心,但是脑子可没糊涂,这些人在旁说的那些个话,她们可是全都听见了。
“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