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漆木的精美食盒里,垫着洗干净的箬叶,放着刚烤好的竹鼠。
叶智明小心翼翼地捧着这个食盒,仿若捧着稀世珍宝一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大哥,你这是在干啥啊?”身旁的叶小珠笑得肚子都疼。
叶智明假意凶了她一下:“别吵,这可是很贵重的东西,要好好捧着!”
叶小珠乐得更开心了:“嗯,好,那你可要好好捧着,千万别......”
话方才说了一半,叶小珠忽然看见几个熟悉的身影,吓得她将身边的叶智明连推带搡地挤到了一丛矮树旁,拉着他蹲了下来。
只是这仓促之间,叶智明一个没捧好,那食盒“哐当”一声砸在了地上,骇得兄妹二人眼都直了。
“咋啦?”叶智明不明就里,压低了声音问道。
叶小珠急得直摇头:“嘘!嘘!”
叶智明赶紧闭了嘴,睁着茫然的双眼四处环顾。
忽然,不远处飘来两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叶智明只觉得头大如斗。
“安秋,安秋,你等等阿姐啊!”
“叶安春,你烦不烦啊,跟着我干什么啊,像只狗一样,你滚行不行?”
“那不行,你这样跑出来,万一出了事咋办?”
“哎呀,叶安春,你怎么像个老妈子一样,烦不烦啊,我能出什么事?这大白天的能出什么事?”
“不行,娘让我跟着你,我得跟着你,不能让你出事。”
“哼,别以为我不晓得,你跟着我无非就是怕我跑了,你们住不上大房子,别以为你那点龌龊心思能瞒得过我!”
听到此处,叶小珠和叶智明俱是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对方。
“跑了?大房子?该不会是......”叶小珠的脑瓜子飞速地转动着,想到从前看的那些苦情剧,她咋觉得这对话是那么熟悉呢?
“叶安秋!”叶家老三叶安春显然生气了,“你太过分了,我好歹是你阿姐,有你这么和阿姐说话的吗?”
“呵呵,阿姐?阿姐?”老四叶安秋面带嘲讽之色,笑得很是浮夸,“你算是哪门子阿姐?嫁出去了还回来吃我们叶家的饭不说,还带了个木头一样的要饭的。”
“叶安秋!他是你姐夫,不许你这样说他!”叶安春也是要面子的人,说她丈夫不行,不也就是说她不行嘛。
不过这叶安秋哪里会理会这些,她若是个尊老爱幼、乖乖听话的主儿,也就不会跑出来了。
“姐夫?笑话!我不光说他,我还要说你。你十五岁嫁出去,到了人家家里十年,连个蛋都没下过,还被婆婆撵出来,跪在地上哭着求她让你回去。”
叶安秋大笑不止:“你以为你嫁得远,这些事儿我们就不晓得了?得亏你命好,那个老东西第二日就暴毙了,又赶上闹饥荒,要不然的话,别人早就晓得你是个被人休掉的不会下蛋的老母鸡了,还有你在这儿说我闲话的份?”
叶安春被自家妹妹揭了伤疤,气得浑身发抖,却是一句话儿也说不出来,只因叶安秋说得都是真的。
她生不出孩子,还被休掉了,为此对于丈夫费鸿才,她一直觉得亏欠着,是以才会在婆婆暴毙又赶上闹饥荒时,带着丈夫一起回娘家来蹭吃蹭喝。
叶小珠万万没有料到,她只不过是不想和叶家人当面撞上而已,生怕他们打这个食盒的主意,却没想到这误打误撞的,竟然听到这么多乌七八糟的事情来。
此时的叶智明只觉得糟透了。
他趴下的时候,不晓得是什么东西,钻进了他的衣裳里,弄得他的肚皮又痛又痒。
原以为这两人说两句就走了,谁知居然还在这儿吵上了。
眼下他肚子奇痒无比,动也不敢动,抓又不能抓,他忍得辛苦,额上早就憋出了一把子汗来。
叶小珠看着叶智明的脸色不对劲,疑惑地眨巴眨巴眼睛,紧了紧眉头,做出一副很用力的样子,然后歪着头看向叶智明。
“大哥,你是不是肚子疼要出恭?”这是叶小珠用眼神传达过来的话。
叶智明会错了意,还以为叶小珠问他怎么了,悄悄伸出两根手指,做了一个挠痒的手势。
“啊,要出去吗?可是被他们看见了,这会不就白藏了吗?要是让他们晓得我们听到了这么多东西,不得追着我们烦死啊?”叶小珠以为叶智明的手势是说要冲出去,很是严肃地摇了摇头。
这二人用眼神鸡同鸭讲了半响,虽则中间错了十万八千里,不过好在最后还是给拐了回来。
叶智明一脸苦笑,一滴汗珠滚进他的眼里,辣的他直眨眼。
这兄妹二人在那儿友好交流,树丛那头的两姐妹却已然是吵得不可开交了。
“叶安春,你放开我,放开我!”
“叶安秋,你快给我回去,我懒得和你多说,不管咋样你得给我回去!”
“你放开我!我才不要嫁给那个收泔水的糟老头子,他都四十多岁了,还死过三个老婆,身上又脏又臭,我打死不会嫁给他的!”
“什么糟老头子?人家可是这阳安城里把收泔水这个行当全包了下来的人,一年能挣好多钱呢!虽说人邋遢了点,但是钱可不少啊,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