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珠兄妹二人这回可是真得满载而归了。
叶智明仍旧负责面袋子和装粗盐的布包,乃是因着叶小珠执意要自个儿提着那只咬伤了她的竹鼠,叶智明拗不过自家妹妹,只好同意让叶小珠提着,反正抓着尾巴,那竹鼠已然是全无反抗之力了。
“哼,叫你咬我,你再咬啊!你来啊!”叶小珠左手提着竹鼠,右手拿了一根细竹枝,时不时戳一下竹鼠的柔软的肚皮,“你要是不咬我,我还能给你个痛快。现在你落在我手上,你完蛋了你,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竹鼠被抓着尾巴倒提着,倒挂在那儿只觉得天旋地转,还有一个人拿竹枝戳它的肚皮,直气得四条小短腿拼命划动,口中叽里哇啦乱叫。
那叫声有些像小狗呜咽,又有些像小孩子的哭声,听得叶智明是身上一寒:“珠儿,这竹鼠的叫声怪瘆人的,你不怕吗?”
“为什么要怕啊?”叶小珠投去不解地目光,她是一点儿也没觉得竹鼠的叫声可怕。
“这家伙总得有两斤重吧,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叶小珠一想到竹鼠的美味,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高兴地“嘿嘿嘿”笑了起来。
叶智明颇为无奈的摇摇头,这小丫头啥都能想到拿来吃,真是饿坏了。
“若不是世道如此,像珠儿这般大的女孩子,应该是穿着裙子带着花,整日里跟在爹娘的后面撒着娇的。”
想到此处,叶智明看向叶小珠的目光,又多了几分疼惜之色。
二人带着吃食一路有说有笑的,往北出了城门,上了那碎石坡,迎头却遇上了叶家众人。
如今他们分了家,也可以说是两家人了。
虽说曾经是一家人,可这一家人却没把他们当人一般对待,恨不得将所有的血肉都给榨干了才满意,连个外人都不如,这哪里是亲人,分明是上辈子有仇,这辈子才会如此了。
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此时这两家人在那碎石坡遇见了,各人的神色,那可谓是五彩纷呈,精彩至极。
“你、你们......你们!”那叶安平双眼圆睁,面现惊恐之色,竟似白日见鬼了一般,指着叶小珠兄妹二人,却是话只说了半句,硬生生将下半句给咽了回去。
叶小珠也没料到此时竟然会遇到这群人,满腹的愉悦心情登时消去了大半。
“我们?我们怎么了?”自从昨日之事后,叶小珠对于叶家众人,是连半分客套都不想讲了。
而此时叶父叶升荣同叶母赵氏,正神色复杂地看着这兄妹二人。
昨日私自上山结果被谢云来逮了个正着要送官重判的的事儿,如此“凶险”至极的状况,哪会不同家里人讲呢。
彼时叶家的人,除了老三叶安春夫妇默默不语外,哪个不夸叶母赵氏的机敏与果断,直言叶母有决断,走得好,从此以后只当没有叶大光这一家人便是了。
谁想他们以为死定了的叶小珠等人,非但没有被抓去送官坐牢砍头,还自由自在地走在路上,有说有笑的不说,怀中竟然还抱着一个分量不小的袋子,看模样竟像是装着米面之类的。
这一下子还得了?被自个踩在脚下的小人物居然比自个儿还过得好,一向锱铢必较的叶母赵氏只觉得一股无名之火,登时直冲天灵盖儿,直气得脑子发昏,却是对于昨日丢下叶小珠一家子自个儿逃命这件事,连半分愧疚之情都没有。
“你们这两个贱胚子,这些个东西是从哪儿偷来的?”叶母赵氏是声色俱厉,居高临下地指着二人便呵斥起来,全然没把自个儿当做外人。
叶智明怒目而向,咬牙切齿地回道:“你不要胡说八道污蔑好人!”
后头站着的叶安秋立马出声应道:“哼,污蔑好人?你们要不是偷的,哪来这么些东西?”
而此时叶小珠却用一种很是困惑的眼神看向叶智明,很是不解地大声喊道:“大哥,你说错了!”
叶智明正在那儿琢磨着要如何摆脱这一家子人,却听到叶小珠这般说,他皱着眉歪着头,略略回想了一下方才讲的话,茫然地问道:“哪里说错了?”
“当然说错了啊!”叶小珠一本正经地回道,“你咋能说他们污蔑好人呢?”
“啊......啊?”叶智明瞬间恍惚了,他怀疑自个儿是不是在做梦,自家妹子居然在替叶家人说话?
“真是的!”叶小珠很是不满地嘟了嘟嘴,又重重地叹了口气,面现哀伤之色,很是激动地说道,“现在不能说他们污蔑好人了,要说污蔑好鬼才是,你忘了,咱们昨个被砍了头,已经死了,已经死了啊!”
她尖利的声音,悲愤的神色,一时惊得叶家众人心头猛跳,乱成一团,叶德文更是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什、什么?死了?”
叶智明此时已然明白了过来,叶小珠这是玩心又起,想要捉弄一下叶家众人,此举正合他心意,哪有不配合的道理。
“哎呀,你不说我都忘了,咱们昨个已经被砍头了,成了冤魂了!”叶智明无奈地摇了摇头,长叹一声,“我总忘了这件事,以为咱们还活着呢。”
起先叶家众人还有些将信将疑,没想到连一向老实的叶智明也这般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