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使两只泥碗,轮流盛着吃粥,一大锅蘑菇米粥被吃了个干干净净,连一粒米渣都没留下,就差将头伸进去把锅底给舔个干净了。
饭毕,叶小珠坐在那儿,捧着略略有些隆起的肚皮,一脸满足的样儿:“好久没吃这么饱了!”
几人看着她这模样,皆是在那儿笑她。
王氏忍不住嗔怪道:“你瞅瞅你,像个啥样子,一点点儿女儿家的矜持样儿都没有,以后哪家的男娃儿敢要你!”
叶小珠撇撇嘴:“没人要就没人要好了,反正我也不要嫁人!”
“胡说八道!”王氏拉下脸来,满脸的责备之色,“哪有女儿家家不嫁人的呢!若是嫁不出去,少不得在背后给人说,说我们家的女儿没管教好,你娘我的脸往那儿搁?”
叶小珠晓得这个时代的女子都是得嫁人的,那种嫁不出去的,全家人都要被别人指着脊梁骨说闲话,定然是这女子无德或是有病,是以才会嫁不出去。
而且到了岁数的女子不嫁人的话,官府每年都会罚钱,而且一年一年还要往上增加,一直罚到女子嫁人为止。
唯有入宫的女子,或者是身为贱籍的女子,到了年纪亦未必会嫁人。
“好嘛,我就随口说说而已,娘你莫要生气了!”叶小珠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
她才不会挑这个时候和王氏理论什么嫁人不嫁人的,那真是自讨没趣了。
反正算起来她才一十一岁而已,离不得不成亲的年纪还有五年,这走一步算一步了,若是到时候她能挣到钱,罚钱便就罚了,她才不理会别人家说些什么。
“以后莫要乱说话了,小心被旁人听见!”王氏瞪了叶小珠一眼,一张脸却是笑眯眯的,哪有半分责怪之意。
一旁继续削着蘑菇的叶智明接过话头:“没事,娘,若是珠儿以后不想嫁人,我来养着她好了!”
这下可惹恼了王氏,没好气地瞪着叶智明:“珠儿还小,不懂事,你这做大哥的也不懂事吗?跟着她一起胡闹!”
“嘿嘿!”兄妹二人相视一笑,哪里会理会王氏的责备。
一旁忙着整理柴火的符燕她爹忙插话打圆场。
“珠儿还小呢,叶家嫂子你也莫要着急,我们家燕儿也不急了。这入了奴籍成亲需得主家同意才行,我打算五年脱了奴籍再让她嫁人,要不然奴籍只能嫁给奴籍,那岂不是世世代代都要是奴籍了。”
几人对此深以为然,一面说着这五年之期的事儿,一面又说到叶小珠一家如今的尴尬身份。
若是叶升荣的童生身份能被查证了,他们一家跟着叶升荣便是良籍的身份。
只是按理说良籍都是有田地的,他们是别处流过来的,户籍是不在此处的,在阳安城定然是分不到土地的,每月土地便无处落脚,连个正经的营生都没有。
那叶升荣每月可领六斗米做贴补,可这六斗米又哪里够这么一大家子人吃,更何况以叶家人的脾性,定然是不会顾忌他们的死活。
可是这北山乃是谢家的私产,他们又不是谢家的家奴,也不能常住在此,更别提去后山上寻吃食了。
一时之间,叶小珠一家人面上皆是愁云密布,气得符燕直用手肘捅她爹:“你看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符燕她爹理亏,被女儿教训着,哪里还敢说些什么,只一个劲儿在那儿陪着笑。
各人沉默地做着自己的事儿,谁也没有再说什么。
对于此等境况,叶小珠也没了辙,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他们准备将剩下的糙米同蘑菇野菜一同煮了,明早起来的时候热一热便可以吃了,便勿需人早起煮粥了。
几人正忙着事情,叶小珍远远望见一人,忙悄悄说道:“爹又来了......”
“啥?”叶小珠顺着叶小珍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那山壁旁的阴影里寻到了叶大光的身影,悄悄猫在那儿往这面看。
叶小珠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别理他,就当没看见!”
方才还很高兴的叶智明转眼便拉下来了脸,嘟囔道:“他倒是回来得快,又来做什么!”
几人商议好假装没看见叶大光,各忙各的事,那厢叶大光等了许久,见没人发现他的存在,沮丧了好一阵儿,最后还是厚着脸皮悄悄摸了过来。
叶大光立在一旁好一会儿,见没一个人搭理他,只觉得好不委屈,却也不晓得如何开口才是。
几人忙完了所有事情,已然过了有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叶大光就那么孤零零地站着,仿若根本不存在一般。
糙米同弄干净的蘑菇野菜一起下了锅,几人围坐在火旁,叶小珍在那儿慢悠悠地熬着粥,叶智明同符燕她爹开始处理起那只大肥兔子,而叶小珠则抱起装着小猴子的篮子瞧。
显然是那些草药起了些作用,在他们忙活的这段时间里,小猴子不晓得啥时候醒了过来,将放在一旁的花莓吃掉了半粒,此时又沉沉睡去了。
叶小珠同符燕盯着小猴子皮毛上的血污在那儿发愁:“也不晓得能不能活下去。”
这下倒是给了叶大光机会,他赶忙凑了上来,讨好地冲着叶小珠喊道:“珠儿......”
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