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智明察觉到了叶小珠的不对劲,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里。
他很是后悔方才同意了让叶小珠跟着一起过桥,可是眼下叶小珠人已然在桥上了,说别的亦是于事无补。
好在叶小珠不过才走了几步而已,此时最为首要的,乃是鼓励着她退回桥头去。
叶小珠只觉得耳边隆隆的水声是越来越大,如同战鼓一般使劲敲着她的心头,让她一颗心儿在那儿使劲扑通乱跳,脑子里变得一片空白。
“珠儿!叶小珠!”
叶智明焦急的呼喊声冲进了叶小珠的耳朵里,瞬间将她给拉了回来,眼前的景象渐渐明晰起来。
入眼便是桥那头叶智明满是焦急的脸,他两手放在嘴边,成喇叭状,高声呼喊:“珠儿!你别过来了,赶紧退回去!”
叶智明高声的呼喊瞬间便被隆隆的水声给吞没了,不过多亏了他,叶小珠的心神渐渐定了下来。
“叶小珠,别怕,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比死还要可怕!”她心中如是这般安慰着自己。
一阵山风吹来,吹得那藤索晃了一晃,她竟然没有慌乱。
叶小珠眼角瞥见一旁的景色,偏过头去向那下游看去。
那远处的山峦露出一个一个乌黑的山尖,仿若波涛中的扁舟,仿若海中的孤岛。
下游水流湍急处,激起无数白色的花朵,在日头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珠儿,你赶紧退回去!”叶智明的声音似远又似近,慢慢地越发清晰了起来。
“你要是害怕就退回去,大哥去给你采果子吃,你在那儿等着我就好!”
“等?”这个字眼对于叶小珠来说,有些扎眼。
等这个词,对于从来未曾有过安逸生活的她来说,未免显得太过奢侈。
她不是没有等过。
母亲告诉她,让她等等,等父亲回心转意,全家一起其乐融融,等来的却是两人各自有了归宿,留她一个人独活。
李奶奶总是笑着说,等我们珠儿长大了,奶奶就享福了,可还未等到她长大,李奶奶却食了言,先离她而去了。
初遇恐怖袭击的时候,那个笑着递给她一瓶水的女孩说,我们等等,肯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而她等来的,不过是那个女孩死在了某个无人知晓的角落里。
等,只有等得起的人才配等。
而她不过是这乱世之中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唯有自救,才是正道,等待什么的,让给别人去等好了。
叶小珠的身子随着那藤索在空中微微地晃着。
她看着脚下孤零零的三根藤索,方才那些怯懦与恐惧早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此时她脑中想着:“以后如果常来的话,一定要弄些木板来才行。”
“珠儿,你快退回去,听见没有!”叶智明见小妹妹愣在那悬空的藤索桥上,急得直跺脚,生怕她有一点儿闪失。
“没事的!”叶小珠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我可以的,你在那儿等着我!”
既然妹妹如此决定,叶智明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大声叮嘱道:“那你当心些,藤索上有青苔,当心滑!”
叶小珠深吸几口气,睁开眼睛,隆隆的水声依旧惊心,可她的眼中只有脚下那晃悠着的藤索。
“倒有点像是在走钢丝。”
叶小珠双手牢牢抓住两旁做扶手的藤索,一双小脚儿踩在最中央的藤索上,快速而又准确地一步一步向前挪了过去。
其速度之快,少说也有方才叶智明过桥时候的两三倍,看得他是目瞪口呆。
眼见着小妹妹离自己越来越近,叶智明心中不断默念着:“快一点啊!不对,慢一点啊!不对不对!”
眼瞅着叶小珠以极快的速度到了对岸的桥头,叶智明是又惊又喜,赶忙伸出厚实的手去,生怕她像方才的自己一样摔个大跟头。
见叶智明伸手来拉她,叶小珠本想拒绝的,转念一想,叶智明这个当哥哥是真的很关心她,她也勿需那么不近人情。
是以叶小珠默默地将手递给了叶智明,任由他紧紧拉住自己,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抓住叶智明的胳膊,双手一用力,身子便轻轻巧巧地落在了桥头的地上。
“珠儿!珠儿!你吓死大哥了!”
叶小珠方才落地,叶智明的声音便响了起来,絮絮叨叨的,她真不知该将这算作关心,还是算作唠叨。
“大哥,你捏得我好疼!”叶小珠皱着一张脸,面上尽是苦笑之色。
叶智明闻言慌忙松了手,满面担忧之色:“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伤着?”
“伤着?”叶小珠的目光落在她这位便宜哥哥的双膝上,两个圆圆大洞里露出来的沾满黄泥和鲜血的膝盖头。
“大哥,咱们俩个,好像是你受了伤。”叶小珠指了指叶智明的伤口,戏谑地表情让叶智明微黑的面颊泛起了笑容。
他对此是毫不在意,他这个宝贝妹妹,说啥都是对的:“没事,皮外伤!”
这过得桥来,那眼下要做的事儿,便是寻些吃食。
叶小珠方才在对岸就盯着不远处山坡上的果子咽口水了,她指着那结满黄白果子的树问道:“大哥,那个果子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