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为何不可？”谢大人闻言一怔，余光瞥见站在一旁一脸愤懑的叶智明与叶小珠两人，面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只留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叶升荣微微颔首，精瘦的面上皮笑肉不笑。
“谢大人说笑了，这为何不可，大人应当最是清楚才是。”
“学生乃是童生之身，待安定下来后，还是要继续读圣贤书的。况且我次子与女婿亦有志入仕报国，幼孙正是启蒙之时，还望大人恕学生难以从命！”
此话说得那位谢大人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面上笑容全然消退了下去，只是仍旧保持着温文尔雅。
“杖者所言，本官已然知晓了。只是本官却不明白，几位要读书入仕，却与智明来我谢家做事有何冲突？”
叶父叶升荣看着谢大人笑而不语，那叶母赵氏知晓此时该是自己出场了，拄着拐杖走上前来，微微欠了欠身子，算作是行了礼。
“大人请听老身解释，叶智明他是我叶家的长孙，自然要有长孙的当担。虽说将来他未必能继承叶家的家产，但是这赡养长辈，扶助幼弟的事情，他还是责无旁贷的。”
“若是叶智明要入大人的府上做伴当，势必要入奴籍。可如今我们还是一家，并未分家，他若是入了奴籍，定然会影响其他人科考，那可就是大罪过了！”
“原来如此。”谢大人闻言，总算是明白为何方才叶智明与叶小珠一脸不岔，又为何对这对祖父祖母是闭口不提了。
能说出要叶智明为家族尽责，还不一定能继承家业，这家人还真是敢说。
可是看叶智明的爹叶大光，也不像是个能自己做主的，而叶智明还不自立门户，这事只怕只能让这二人点头才能成。
若是他们坚持不肯的，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这入奴籍乃是一件很严肃的事，他总不能用身份压着人家同意，那和逼良为娼又有何异！
谢大人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笑容复又浮上面颊：“既是如此，那谢某也不好强求。只是谢某有一问，还望杖者能为谢某解答一二。”
那叶父叶升荣见成功拴住了叶智明，心中很是高兴，面上神情亦是轻松了许多：“大人请问。”
谢大人此时已是完全知晓了叶智明在叶家的尴尬处境，心中在那揣摩该如何问话，才能不让他很难堪。
良久，谢大人心中打定主意，张口问道：“既然杖者准备之后继续考试，可是你等现下乃是流民，这一无户籍，二无供给的，却是要如何过活，又要往何处而去？”
这话却正正是问到了点子上，不过却是问到了叶父的点子上。
虽则此法他很早以前便想到了，只是他们这些个流民，连城都进不去，更不会有那官家的人来理会他了。
如今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好说话的县令，他此时就等着谢大人问到这儿，这才好开口讲出来。
那叶父叶升荣看着谢大人，意味深长地一笑。
“回大人的话，据学生所知，按照我国律法，已过县试但还未考过院试的童生，若是逢天灾、战乱而失了田地住所的，每月亦可以在地方领取一定的贴补，不知这条律法在谢大人这儿可能作数？”
谢大人闻言一愣，随即失声笑了出来，心中对这叶升荣略有微词：“原来是在此处等着我呢，谢某倒是小瞧你了。”
“来时没想到这儿还会出位童生，是以一时没想到此条律法，是本官疏忽了。”
听闻此法可行，叶母赵氏双眼登时放出光来，抢前一步，很是激动地问道：“大人，那我们家这么多人口，能领到多少贴补啊？”
叶母赵氏这嘴脸让叶小珠心中好一阵恶心，怪不得不愿意放他们离开呢，原来不止是想他们这几人养着一大家子，还想着能让户上的人口多一些。
虽则这领取贴补有法可依，不过按照叶母赵氏的脾性，定然会将给他们的那一份给拿走。
临了，他们不但啥也拿不到，还要忍饥挨饿地供养着这些公子小姐们。
这算盘打得，不可谓不好。
不过这位谢大人可不知晓这其中的门门道道。
虽则他心中对叶父叶母有些微辞，但是这人情归人情，章程归章程，他乃是朝廷的命官，该做的事情，那自然是不会玩忽职守的。
“朝廷的贴补不是这般算的，依律所定，杖者的童生身份每月可领白米六斗。”谢大人思付了一阵，仔仔细细确认了一番，这才答道。
“什么！”那叶母赵氏大吃一惊，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急得满面通红，“这贴补不是按人头发放的吗？怎么只有区区的六斗啊！”
她这幅贪婪的模样，令谢大人觉得很是不适，面上虽还是笑着的，眉心却蹙成了一团，不由得拔高了声音。
“按律是贴补给童生的，每人每月六斗，也是朝廷希望能解决学子们的后顾之忧。”
“若是每户按照人头发放，似那些几十几百人的大宗族，若是出了几个有功名在身的，那每月得领去多少贴补？只怕是朝廷的赋税再多一倍也养不起！”
“啊？这......”此刻那叶父叶升荣与叶母赵氏二人俱是傻了眼。
他二人原本以为是童生家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