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李家的四兄弟都是好赌之徒,往日在村子里便是出了名的不受待见。
这逃荒的路上,几人仗着自己身强力壮,总是欺压乡邻,打人抢东西更是常有的事。
却因着人人都怕得罪他们,只想着自保,反倒让他们肆无忌惮起来。
就在叶小珠挥拳头的当儿,那李大狗从李四狗的手中接过了两个果子,走到叶母赵氏的面前,摊开了手。
“怎么样,我这果子还不错,才抢来的,两个和你换一袋子水,如何?”
叶小珠却是被这话给惊到了,这人抢了旁人的物事,面上竟然连遮掩一下都懒得遮掩,直接便这样讲了出来。
叶母赵氏瞅了瞅那果子,微微摇了摇头。
“李家小子,你也莫要欺负老太婆我,我虽说老了,可不糊涂,这两个果儿哪里能换一袋子水,我们不换。”
现下叶小珠一家人倍受众人瞩目,叶家其他人自然也不会毫无动静。
那叶安平的大女儿,叶德文的姐姐叶德馨,一直在一旁冷眼看着自个大伯家的笑话,眼瞅着那李大狗拿出了两个果子来换水,心中立时活动了起来。
她摸到叶德文的身旁,弯下腰去,附在叶德文的耳边悄悄说道:“德文,你看那个果儿,看上去酸酸甜甜的,一定很好吃,你赶紧让阿奶换过来。”
叶德文闻言,眼前一亮,刚要出声,又被叶德馨给拉住了。
“别说是阿姐告诉你的,要不大伯他们要骂死我。一会果儿到手了,记得给阿姐吃半个。你要是敢卖了我,看我以后还给不给你出主意!”
叶德文两只眼咕噜噜转了转,缩着脖子点了点头:“阿姐,你放心。”
李大狗被叶母赵氏拒绝了,并不死心,这会儿他们几人渴得紧,又不想动弹,正愁没水喝呢。
这一群人都等着叶大光告知那泉水的所在,明抢只怕会惹了众怒,他才会想着拿果儿换,又哪里会轻易放弃。
“叶家奶奶,这果子可难得,咋能说我欺负你呢?”
叶母赵氏张了张嘴,正要回绝,却被自家宝贝孙子叶德文一把给抱住了腿。
“德文啊,咋了?你先去找你阿姐玩,呆会儿阿奶再来陪你。”
叶母赵氏微笑着弯下腰去,慈爱地抚了抚叶德文的头顶,细声细气地说着话。
叶德文使劲摇着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尖着嗓子说道:“阿奶,我要果儿,我要!我要!两个都要!”
“这......”叶母赵氏迟疑了一下,“我们宝贝德文要吃果儿啊?”
叶德文砸吧了两下嘴,使劲点了点头:“嗯,阿奶,我要吃果儿,要吃两个才够!”
“好!好好好!咱们德文说了算,那就吃果儿!”
听闻叶德文要吃果子,叶母赵氏立时笑眯眯地应了下来。
叶德文见叶母答应了,高兴得拍起巴掌来:“噢!吃果儿了,吃果儿了!”
“娘,咱们不能换,他们李家的上次还打伤了珠儿来着!”
叶大光听闻母亲同意了这事,两只眼睁得滚圆,仿若牛眼一般,上前两步,走到母亲的身旁,想要阻止这桩交易。
叶母赵氏听叶大光这般说,顿时恼了,狠狠地瞪了叶大光一眼,怒道:“打伤了便如何?”
她黑着脸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叶小珠,用拐杖在地上使劲跺了跺。
“打了又怎样,还不是好好站在那儿,没少胳膊没少腿的!”
“德文是我们叶家唯一的孙儿,你这个当大伯的,真是好狠的心,舍不得那白来的水,却让自己的侄儿整日就吃些野草,真是家门不幸啊!”
说罢,叶母赵氏使劲拍着大腿,干嚎了起来。
“哎呦喂,我们叶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心肠歹毒的,亏待你唯一的侄儿,你这是想要让我叶家断子绝孙啊!”
“娘,我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叶大光一时语塞,他哪会料到叶母赵氏会突然哭闹起来,一时手足无措,急得满头大汗,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王氏见叶大光这模样,知道这事已然定下来了,心中一凉,凄然一笑,悄悄退了下来。
这是叶小珠第二次见到叶母赵氏撒泼。
她知道叶家的爷爷不管事,真正的话事人乃是这位奶奶。
却没想到这位赵氏奶奶将叶大光拿捏得死死得,稍稍一撒泼,便能让叶大光立时缴械投降。
一只手轻轻搭在叶小珠的肩上,她抬头去瞧,撞见叶小珍正用怜惜的目光看着自己。
“珠儿,你......你莫要怪爹爹,他也是......身不由己。”
“哎......”叶小珠长叹一声,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道理,她还是懂的,更何况眼下的情形,贸然出声只怕会惹火上身。
对于叶大光,她也只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了。
这人若是跪久了,想要让他站起来,又岂是一朝一夕能成事的。
“我没啥事。”叶小珠拍了拍叶小珍的手背,以示安慰。
那李大狗见叶小珠一家住了嘴,嗤笑了一声。
“叶家奶奶,你看你孙子要吃,你就赶紧换了吧,我弟弟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