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颜齐吓得转过身来,呆滞地望着闯进来的莫招娣。
她的反应,更多的是困顿于刚才的艰难抉择中,并非全部因为莫招娣的贸然闯入。
可帮忙解释手术风险的医生,却露出了不悦神色。
“请问你是什么人?医生和患者家属在讨论治疗方案,你为什么闯进来?”
医患关系很微妙,有时候意外发生的又很突然。
医生不得不防。
他叫护士去喊保安进来,准备把莫招娣赶出去。
谁知,莫招娣根本不理会他们的质疑,视线落在莫颜齐手里捏着的手术知情同意书上。
刚才她去病房看莫达南,在护工的嘴里,听到了点蛛丝马迹。
开颅手术?
那是能随便做的吗?
开了瓢,人还咋活?
莫招娣以她浅薄的认知,认定了这手术没有成功的概率。
只要莫达南还喘着气,她就有留下来的理由。一旦他没了,一切结束,莫招娣的计划将会全部落空。
她必须阻止。
莫招娣一双混沌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张纸,趁莫颜齐没留意,她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抢夺了过来。
拿在手上,看也没看,“唰唰唰”两下,撕个粉碎。
她的动作,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给惊呆了。
“你干嘛?”莫颜齐惊呼。
“喂,快叫保安进来,这边有人失控。”医生赶快拨打了电话。
费谨廷则本能地伸开胳膊,把莫颜齐护在身后。
莫招娣喘着粗气,挺了挺胸脯,声如洪钟道:“这开瓢手术,不能做。”
“开颅手术,什么开瓢手术......”
医生气结。
“保守治疗现在已经不管用了,如果不及时手术,后果不堪设想。”
莫颜齐试图解释。
莫招娣却摇着头,根本听不进去。
“不做手术,他以后就只能那么躺着,除了吊着一口气,跟活死人一样。”
莫颜齐哑声嘶吼,眼眶酸涩。
莫招娣比她声音响亮,“只要他有一口气在,你就得做到儿女的本分。你得给他养老送终,伺候他到最后一刻。你不能光想着自己方便,想甩掉他这个包袱,就签了这个破同意书,亲手把他送上断头台。”
知识决定见识,莫招娣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她浅薄的知识储备,根本不理解高科技前端医疗手段的本质。
很显然,她把开颅手术定义为开瓢手术,还说手术床是断头台。她的无知激怒了医生。
“这位女士,请你尊重医生的专业和素养。每一次手术,每一个治疗方案,我们都会秉着对病人负责,对家属负责的态度,严肃认真对待。
我们医生的职责是救死扶伤,尽量让每一位患者延长生命,提高生活质量。还请你不要曲解。
另外,医生也是人,并不是神仙,不能吹口气,就让病人马上活蹦乱跳。每一项治疗手段,都要承担或轻或重的风险。关于这一点,我们已经跟家属解释得很清楚了。
直系亲属以外的人,我们没义务再进行解释。所以,请你注意措辞,并且马上出去。”
从医二十年,见识过无数医患的主刀医生,第一次被人气得脸色发白。
“护士长,把人先带出去,不要耽误我们工作。”
医生冲门外喊道。
护士服外套着藏蓝色针织衫的护士长,已经小跑着赶了过来。
她先把门口看热闹的病患疏散,进来对莫招娣做个请的姿势,“请您不要耽误我们工作,如果不听劝的话,我们可要喊保安上来驱赶了。”
客气礼貌,在莫招娣跟前根本不起作用,她死赖着不走。
医生没辙,只得跟莫颜齐说道:“莫小姐,我这还有点别的事儿,您跟亲友商量一下,最后决定之后再来找我吧。”
很委婉的逐客令。
莫颜齐没辙,抱歉地冲医生点点头,率先走出了医生办公室。
她从莫招娣身边路过时,眼角余光瞪她一眼,却是没说一个字。
莫招娣撇撇嘴,神情中很是得意。
医院本来就是静谧之所,最怕大声喧哗吵闹,护士长对莫招娣的印象,不是一般的差。
她没好气地冲莫招娣说道:“医院禁止喧哗,知道不知道,如果再闹,我可通知保安把你轰出去了,拉入黑名单,以后也别想再进来了。”
莫招娣目的已经达到,她很清楚,宁可得罪莫颜齐,也坚决不得罪医生和护士。
她立马换了张脸,陪着笑,双手合十不停作揖,向医生和护士赔罪。
奸计得逞之后的无赖模样,让人拿她丝毫没有办法。
骂她不恼,训她不听,总之她坚持自己的想法,但凡逆着,就撒泼打滚耍无赖;得逞了,就死皮赖脸装可怜。
医护见多识广 ,知道这样的滚刀肉最是难对付。
纷纷嫌弃地冲她摆手,让她赶紧出去。
出了病房,莫颜齐和费谨廷正等在门口。
“我们谈一谈。”
莫颜齐言简意赅,口气不容拒绝。
“怎么谈,去哪儿谈?”莫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