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谨廷紧张地看一眼莫颜齐。
她胡乱地擦了擦眼睛,蹭一下站了起来。
因为动作太快,瞬间眼前发黑,她微微地晃了晃身子。
费谨廷手疾眼快,一下子扶住了她。
“我没事”,她闭眼稳了稳心神,再睁眼时,似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情况怎么严重,还您请细说。”
她嗓音嘶哑 ,透着疲惫。
额头的伤口,苍白的脸色,略显惊慌的眼神。
莫颜齐现在状态,着实不算好。
医生打量她几眼,很是担心地把视线挪向费谨廷。
试探地征求他的意见。
“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我们承受得住。”
费谨廷抬手揽住了莫颜齐的肩膀,做她坚强的后盾,牢牢地扶住了她。
医生这才清了清嗓子,说道:“令尊的身体和意识,在医学手段上,已经没什么可以扭转的办法了,大概率也不会出现什么奇迹。希望你们早做准备。”
莫颜齐眨眨眼,艰难理解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她喃喃道:“可是,我看他今天的精神状态,比以往都要好啊。”
医生叹口气,“他虽然精神亢奋,但是思维混乱,脑子已经很不清楚了,大约属于......”
“属于什么?”莫颜齐焦急追问。
“回光返照!”
轻飘飘的四个字,从医生嘴里吐出来,字字如锤,砸在莫颜齐的心上。
一阵钝痛。
回光返照?
那也就是说,离死亡不远了?
这怎么可能呢,他也不过才50多岁,国际惯例上,刚刚迈入中年而已。
莫颜齐不敢置信地望着医生,颤声恳求道:“医生,求您再想想办法,虽然他以前做了不少错事,不算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可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就这么走了呀。他才五十多岁,还很年轻啊。”
医生摇摇头,无奈苦笑,“这种事儿,又不是论资排辈,跟年龄没有太大关系的。”
莫颜齐神情颓然,不敢置信地看向平躺在床上的莫达南。
只见他两颊凹陷,消瘦脱骨,头发已经全白,陌生苍老得像是换了一个人。
她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或暴躁,或激昂,或颐指气使。那时候,他意气风发,自信从容。
谁能想到,不过三年而已,他已经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就那么死气沉沉躺在床上,一点生气也没有。
莫颜齐只觉得四肢发软,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了一样。
“这怎么可能呢?”她喃喃自语:“医生以前说过的,这种病就是消耗,只要照顾得好,不会有生命危险,活个十年二十年,也不是没可能的。他也才病了不到一年而已。”
医生推了推眼镜,耐心解释道:“理论上是这样,没有错。但每个病人的情况不一样,承受力也不一样,有的能摒弃外界的影响,保持心情沉静,大约就能撑的时间长一些。
有的人比较急躁,没有办法接受现实,内心的撕扯越多,情况就会越糟糕。总的来说,这种病就好比是,身体陷入泥潭,无论自身还是外力,都无法脱身,只能眼睁睁地一点一点走向死亡。我想,莫小姐之前应该也有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自然是有,可真的到了跟前,一样的措手不及。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费谨廷不想莫颜齐再过多纠结这些琐碎的问题,索性直接问医生道:“您看现在应该怎么办?”
医生略一沉思,说道:“两种选择,第一可以选择在家里,等最终的结果;二、送到医院去尽量挽救,不过希望也很渺茫,只是子女们图个心安罢了。您二位商量一下,看如何选择吧。”
费谨廷毫不犹豫,“那就送医院吧,有医护们照顾,咱们可以少操很多心,也方便~~你后续治疗。”
莫颜齐有伤在身,如果没有这个意外,应该还在医院养病。
现在送到医院,是最省事的法子,至于能撑多久,事到如今,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莫颜齐也没更好的法子,只好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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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费谨廷跟主治医生在商讨细节,热心肠的褚旻,张罗护士和护工,做好分工安排。
莫颜齐脑子乱乱的,身子疲惫不堪,似乎有千斤重。
她实在撑不下去,默默退出病房,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发呆。
忽然,肩头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她缓缓抬头,却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乔伊。
“你怎么来了?”莫颜齐有些吃惊,反应过来之后,劝道:“医院里病毒多,你还是少来,是过来找褚旻嘛?我现在就去叫他。”
她准备起身,却被乔伊按住。
“我下班之后过来看看你,不是为了找他。你现在还好吧?”
听乔伊的口气,大概也知道了莫达南的事儿。
莫颜齐苦笑着点了点头,避开乔伊关注的目光,视线从她的肚子上扫过。
十来天没见,她身形微变,小腹微微凸起,孕相已显。
明明四肢还很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