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费谨廷开口,在座的都知道他想说什么。
有些画面跟三年前重叠,不同的是,那时候他尚且青春,有一种我的命运我做主,天地之间我为大的傲气。
但是现在,他的双眸不似以前明亮,一眼望去,暗沉幽深。
虽没了浮于表面的流光,可那份倔强,却比三年前有增无减。
不好的联想,让陈倩茹瞬间变了脸色,心也一下子被揪了起来。
她暗暗扯了一下费伯谦的袖子,想劝阻他别再往下说。
费伯谦可是出了名的倔强,况且这么多年来,他从没做过慈父,对费谨廷向来要求严苛。
哪怕是在三年前,费谨廷鬼门关前走一遭,好容易捡回一条命的时候,他对儿子,也没柔和地说过话。
现在,那小子沉着脸,剑拔弩张望着他。费伯谦顿时心中不悦。
他斜眼瞪一下陈倩茹,甩开她的手,扭头沉目望向费谨廷。
虽没逼问,可父子之间,已经激流暗涌,互不相让了。
莫颜齐如坐针毡,心里七上八下,额头伤口蹦蹦直跳,脑子里嗡嗡作响。
直觉告诉她,她应该表态说点什么,可一时心慌意乱,千头万绪,理不出个思路来。
她突然想起这些年商务谈判的技巧,不管是投石问路也好,声东击西也罢,到最后都得落于一点。
那就是诚意和底线,抱着合作双赢的态度来进行。
工作中如此,生活中也是一样。她决不允许,领证当天,就因为这些误会,跟家里闹掰。
否则,那跟三年前有何不同?
想到这,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张口。
“费叔叔,我想您误会了,谨廷他不是那个意思。”
费伯谦转过头来,淡淡问:“那你说说,他是什么意思?”
虽然语速不疾不徐,可他久居高位,举手投足之间,自带威严。
费谨廷来之前已经有所预料,这事儿本就是他失礼在先,为的是先斩后奏,让父母没法反对。
因此,他也早就预料到,肯定会被父母诘问。
他做好了独自承担的准备,暗暗冲莫颜齐摇了摇头,口气不容置疑,说道:“这事儿跟你没关系,我来处理。”
费伯谦和陈倩茹对视一眼,神情中露出些许失望。
莫颜齐很机敏地觉察出来,她心里也很清楚,躲是躲不过的。
她冲费谨廷微微一笑,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即正色看向对面的两位。
她嘴角堆着笑,表情自然,缓声开口:“这事儿是我们有错在先,考虑不够周全。长辈们生气责罚,都是理所应当的。您二老尽管批评,我们洗耳恭听就是了。”
她放低姿态,一副乖巧的模样,费谨廷有些不忍心。
他凑近了低声道:“这事儿你别管,我自己能处理。”
莫颜齐却冲他说道:“处理也得有个虔诚的态度,你刚才说话太冲,只会把矛盾激化的。你先冷静一下,听听我的意见,可以吗?”
费谨廷原先剑拔弩张,气势十足,经过她三言两语一劝解,果真没了怒气。
他的变化,被父母全都看在眼里。
费伯谦和陈倩茹对视一眼,彼此眼中有流光闪过。
知儿莫若母,陈倩茹了解自己的儿子,固执、倔强,认定的人和事儿,必是坚持到底的。
原先她也担心,担心那丫头外柔内刚,给自己儿子苦头吃。
可是现在,自己儿子脾气依旧耿直,那丫头却日渐圆滑,懂得示弱通融了。
活到这把年纪,婚姻之道,夫妻相处的模式,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阴阳互补,刚柔并济,方为长久之道。
陈倩茹再看莫颜齐,真是越看越喜欢了。
只是,费伯谦不放心,借故为难他们,想要借题发挥,给他们讲些大道理,陈倩茹只能忍着满意,强装沉默。
费伯谦嫌弃的眼神,从儿子脸上轻扫而过。
莫颜齐很迅速地捕捉到,并且猜透了他的意思。
她扯了下费谨廷的袖子,严肃认真说道:“既然领了结婚证,就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夫妻本是一体,荣辱与共,没有道理出了事情,一个人作壁上观看笑话,另一个人独自硬抗。
父母教训儿女,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更别说是咱们有错在先,做的不合礼数。你千万别因为在我面前拉不下脸来,就嘴硬撑着死不认错,如果真那样,我也会看不起你的。”
啊~~
她的话,让费谨廷目瞪口呆。
他往前探了探身,下意识用掌心在莫颜齐额头试了一把。
“你没事吧?没发烧吧?”
莫颜齐摇摇头,斩钉截铁道:“我没事,清醒得很。”
她借着摇头,错身躲到费谨廷身后,借位躲过费伯谦和陈倩茹的注视,疯狂地冲费谨廷使眼色。
费谨廷恍然大悟,转身朝着费伯谦和陈倩茹郑重道歉。
“这事儿是我欠考虑了,希望爸爸妈妈原谅,是打是骂,我们一起承受,绝无怨言。”
“真心认错?”爸爸冷着脸。
“绝对真心。”儿子一脸认真。
“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