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一处高档会所。
屋内灯光旖旎,暗香涌动。
三五成群的客人围坐在一起,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舒文玉和施婷,两人选了临窗的一处角落。
抬眼可见窗外幽暗的海景,耳边不时传来惊涛拍岸的声音。
别人嫌弃吵闹的地方,正合适她们说私密话。
施婷推一推鼻梁上的眼镜,脸上是知识分子独有的淡定从容。
她微微抬眼,勾了勾唇角,可笑容浅淡到只在眼角一闪而过,便带了几分责问开口,“文玉,有什么事儿在家里不能说,非要跑这么远?”
舒文玉翘着二郎腿,微微晃动手中的酒杯。
杯中酒液涤荡,在透明杯身上,折射出明暗交替的光影。
她幽幽开口,“二嫂,有些话咱们只能出来说,如果在家里提及,怕是要天塌地陷的。”
舒文玉一副夸张口吻。
施婷不由皱眉,很是反感这样的耸人听闻,“到底什么事儿,你倒是说呀。”
舒文玉一抬眼,探身道:“关于明天老爷子生日宴的事儿。”
“这有什么可背人的?”施婷诧异,“每年家宴好几次,今年生日宴也不例外,怎么还有天塌地陷一说?”
“我准备,在老爷子的生日宴上,提一件很重要的事儿。”
舒文玉一脸神秘。
施婷不屑地笑了笑,端起面前的酒杯,轻抿了一口。
“我想提~~分家。”
这句话好似炸雷,惊得施婷差点呛到。
她忙探身过来劝阻:“分家?老爷子和老太太都还在,怎么可能分家?如果只是因为乔伊的事儿,你大可不必这么极端。”
乔伊的身份,虽然没有对外公布,在费家却不是什么秘密。
舒文玉却摇了摇头,“我才不关心那丫头的事儿呢,我......”
她欲言又止,抬了抬眼,试探地看向施婷。
施婷在大学做教授,平常以学术研究和教学为主,对于豪门秘辛八卦一类的传闻,不甚上心。
她不像舒文玉,甘愿做米虫,当全职豪门阔太,每天有大把的时间用来钻营。
施婷自己也觉得,在一些事儿的敏锐度上,她比舒文玉要差一些。
既然舒文玉动了分家的念头,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想到这,她心里咯噔了一声。
她故作淡定,状若无意试探:“到底什么事儿,你倒是快说呀,别打哑谜了。”
“我怀疑,乔伊那事儿,是个圈套。”
舒文玉咬了咬牙,终于切入正题。
“圈套?”
施婷皱了皱眉,纳闷道:“亲子鉴定书是真的,叔昀自己也承认了,关于乔凌姗的身份,也没有造假,乔伊的身世跟整个事件,也都是可以契合上的,怎么会是圈套呢?”
施婷先是纳罕,后又很体谅地劝道:“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事情已经出了,且叔昀也不是恶意的婚内出轨,你不妨选择看淡些,千万别钻牛角尖,走了极端。”
“二嫂啊,这就是咱们的可怜之处了。”
舒文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她不由自主提高了调门,“那些东西,哪个不可以作假?那些故事,随便拎一个写小说的过来,都比这编造得更唯美可怜。
他们不过是欺负我没气性,娘家没势力,不敢豁出脸来闹个世人皆知罢了。”
舒文玉掏出纸巾擦了擦眼角,复又抬头,露出一个阴狠的表情,“他们这么做,分明是大房的圈套,是他们为了独吞家产,设下的圈套。”
这话一出,施婷搜罗不出安慰的话来劝她了。
豪门争夺家产,可不是儿戏,既然敢算计老三一家,必定下一次也饶不过他们二房。
施婷尴尬地压低声音,问舒文玉,“你有证据吗?”
“我的个二嫂嗳, 还要什么证据,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嘛。
费伯谦父子,把费氏牢牢把握在自己手里,原先还说等老爷子去了,咱们就分家,咱们二房三房,也可以自立门户。
可现在来看,只怕是分家之前,他们已经开始动作,要把咱们那份吞并下去了。乔伊就是他们对付我们三房的手段。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施婷哑然。
舒文玉又说:“他们嘴上说得好听,对外只说乔伊是大房认下的干女儿,那不过就是糊弄外头人的说法,实际上面临分家产的时候,他们会让那个死丫头吃亏吗?只怕借着她的名义,把我们那份独吞了,也说不定。”
舒文玉越说越气,竟然如窗外的海浪般,拍案之声又密又急。
“不能吧”,施婷的话透着心虚,论立场,她和舒文玉差不多,甚至比她还要远离费氏集团的经营。
她和费家老二费仲益,都是大学教授,醉心科研和教育,远离费氏。
如果三房因此吃了亏,他们二房必然也占不到便宜。
秦朝吞并六国的故事告诉后人,弱小只能抱团取暖,唇亡必定齿寒。
施婷脑子里飞速转着,原先还略带高傲,对舒文玉暗藏鄙夷的神色,暗地也收了起来。
她换上一副关切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