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颜齐笑了笑,说:“如果决定要生,以后等他(她)落了地,带孩子这样吃苦受累的事儿,也该是我们俩来忙活,没有推给长辈代替的道理。”
她一副恭谦懂礼的样子,却也绵里藏针,用了“如果”两个字。
那意思就是说,还有不准备生的可能。
费尽口舌,好容易劝她回心转意的费谨廷,突然觉得脑瓜子一疼。
奶奶在跟前,有些话不能明说,只能装聋作哑,假装没听懂,含糊过去。
他拼命转移话题,奶奶却也瞧出了端倪。
老人家年纪虽大,可耳不聋眼不花,脑袋瓜转得比年轻人还快。
她一脸紧张,跟莫颜齐说道:“年轻人可不兴冲动,好歹是条小生命,你嘴巴一张一合决定他(她)的生死,现在觉得没什么,以后上了年纪,心里可是要受业障的。”
老人家都讲究因果轮回那一套,年轻人却是看淡的。
莫颜齐笑了笑,没接话。
费谨廷疯狂地冲费奶奶眨眼睛,示意她别再说了。
又坐了会儿,任院长等人簇拥着,把费爷爷送了回来。
两位老人家年纪很大了,出门大半天,从神情上都瞧出疲累来。
费谨廷催着他们回去,并亲自拥着两位老人家,送到楼下停车场。
司机隔着老远迎上来,一把扶住了老爷子。
费奶奶忧心忡忡,抓着费谨廷的衣角不愿上车。
“您放心吧,回头我好好劝劝她,颜齐那人别的毛病没有,就是偶尔脾气犯倔。她那小脾气虽然怪,但我有法子制她。您二老就放心吧。”
他大言不惭,奶奶却是不相信的,冲他勾勾手指,让他把耳朵凑过来。
费谨廷乖巧地贴上耳朵,就听奶奶说道:“那姑娘身子弱,且得养呢,为了孩子着想,这几个月你给我乖乖当和尚,可别......”
这都什么虎狼之词。
费谨廷可没脸再听下去了,不耐烦地掏掏耳朵,含糊着答应,“知道了知道了”。
费奶奶生怕他不当回事儿,攥起拳头朝他胸口就捶了一拳。
费谨廷捂着胸口,假装很疼的样子,眼珠滴溜溜一转,心生一计。
他凑到奶奶耳朵边,神秘兮兮说道:“奶奶,我知道您最想要的是什么。您呢,也知道我现在最发愁的是什么。不如咱们来一个互助怎么样啊?”
“互助?怎么个互助法?你这孩子,又想设什么圈套让我钻呀?”
费奶奶大概以前被他整怕了,很是机警。
他笑得贼兮兮的,说道:“我帮您盯着点您的大金孙,不让小家伙受一丁点委屈;您呢,帮我在我爸面前说些好话。本来添丁进口,是天大的好事儿,没必要弄的别别扭扭的,多没意思啊。”
他眼神一挑,又是撒娇又是哀求的。
费爷爷都看不下去了,手指虚点着他,直说:“这小子脑瓜子忒快,老太婆,你可要上了他的贼船喽。”
费奶奶原先还不乐意,仔细琢磨琢磨,好像也不亏。
训儿子嘛,天经地义,不受年龄和地位的限制。
大金孙可就不一样了,可遇不可求,抱着亲一口,简直能多活好几岁。
费奶奶郑重其事点头应下,却也不忘叮嘱费谨廷。
“你年纪轻,没经验,回头我帮你们找一个有经验的阿姨,吃喝拉撒有专人照顾,大家都省心。”
费奶奶一盘算开,可就没了头,从孕期营养,说到月子护理,再说到孩子的培养教育,要不是费爷爷再三催促,只怕连孩子以后上哪所大学,学什么专业,都要筹划好了。
送走了爷爷奶奶,费谨廷脚步轻快往回走。
任院长那头受了重托,把莫颜齐的病房搬到了顶层VIP最豪华那一间。
那间本来是给费家二老预留的,年纪大了,以防万一用的。
现如今空着也是空着,拿来给费家的准儿媳保胎用,再合适不过。
医院里从任院长,到医生、护士、护工,无一不对莫颜齐笑脸相迎。
纵是她心里有点别的念头,也不好再提了。
吃了午饭,刚准备休息一会儿,费谨廷却意外接到了费伯谦的电话。
想来互助小组起作用了,费奶奶发了话,老爸不得不服软。
费大少乐滋滋叮嘱莫颜齐好好休息,借口跟同学商量创业的事儿,溜了出去。
见面地点约在荔豪酒店顶层,费谨廷以前的办公室。
曾经自己的地盘,熟悉的感觉,都让费谨廷信心满满。
他嘴角含笑,脚步轻快推开办公室大门的时候,就见费伯谦正坐在老板台后面,背对着他,望着远处的风景出神。
“爸,您找我?”
费谨廷忙收敛了得意,规规矩矩走了过去。
直到他走到跟前时,费伯谦才转动老板椅,扭过来看他。
有阵子没见,费伯谦眼见着显老。眉心川字纹越发明显,鬓边也出现了银丝。
费谨廷不由心头一震,刚才那点小得意,荡然无存,甚至产生了一丝罪恶感。
“坐”,费伯谦语气淡淡的,冲他扬了扬下巴。
费谨廷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