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威走出去,回身关上门。
屋内只剩下两个人,一个坐,一个站,隔了几米的距离。
“你不会准备站着跟我谈判吧。”
许青青靠在老板椅上,悠哉悠哉地轻摇慢晃着。
她一双细长的桃花眼,上下左右打量着莫颜齐。
手捏高脚杯,轻轻转动杯中鲜红如血的液体,低头闻上一闻,仰脖轻轻抿了一口。
这样痞里痞气的许青青,莫颜齐还是第一次看到。
多年的老朋友,自以为对她了解得很深刻,到头来却发现,那人掩藏得很深,本来面目是自己从未认识过的。
莫颜齐心头升起一丝愤恨,故作镇定,漫不经心说道:“你想谈什么?”
许青青一抬下巴,目光落在办公桌对面的那张椅子上,冲莫颜齐努努嘴。
她探身按响了内线电话,冲对面说道:“送一瓶酒,外加一个酒杯过来。”
“酒就免了。有话你直说,不用绕弯子。”
莫颜齐并不准备顺着许青青的意思往下走,她环视四周,侧步走到沙发边,小心翼翼坐了下去。
沙发离门的距离,只有不足两米。
万一有危险发生,起身开门,只需要两秒的时间。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一下背带裤的带子,抬眸迎上了许青青的目光。
她目光清澈无波,不带任何情绪,仿佛两个人之间初相逢,没有发生过任何亲近和仇怨。
莫颜齐的坦然,仿佛向许青青心里,狠狠地扎进了一根刺。
她的目光渐渐蕴出怒火,变得幽深阴鸷起来。
“你记不记得,我曾经跟你提过一个男人。”
许青青幽幽开口。
“一个嘛?”莫颜齐叹息着反问。
是质疑,是回忆,却没有嘲笑。
两个人以前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少女情愫枝蔓生长那几年,分享过无数的秘密,包括爱情。
许青青不像莫颜齐,在遇到对的人之前,不会对任何人动心,也能够坚守寂寞,守身如玉二十年。
许青青玩得很开,小小年纪,便交往了很多个男朋友。
其中不乏富二代、健身教练、金融精英等。
等到她意识到婚嫁的含义时,在家里长辈的明示暗示下,渐渐把目光投向费谨廷。
那个胖胖的,外貌不出众的男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褪去青涩,变得耀眼起来。
她曾经跟莫颜齐提过一次,说她和那个男生家里是世交,不论地位财势都很般配。
关键是,他是家里长辈眼中,万里挑一的金龟婿。
当时她没有跟莫颜齐提他的名字,描述也有些含糊。
两人说说笑笑,莫颜齐大约是没有当真。
现在她突然问起来,莫颜齐突然意识到一丝诡异。
“你别跟我说,那个男人是~~费谨廷?”
她斜睨许青青,觉得她简直是在搞笑。
事到如今,许青青也不隐瞒,她点了点,苦笑一声,“就是他”。
“既然是他,你为什么还要把他往我身上推?”
莫颜齐想起三年前,那个不堪的夜晚。
一众男女,酒后胡乱开着擦边的玩笑,把她和费谨廷推到一起。
闹得最凶的便是许青青。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开窍晚,是个榆木疙瘩。如果我贸然去追他,他肯定不会答应的。”
“然后呢?”
莫颜齐两眼几乎要喷出怒火,她有预感,三年前那个夜晚,一定藏着她不知道的秘密。
惊天的秘密。
“我隐约猜到他喜欢你,我也知道,你肯定不喜欢他。所以,我......”
离奇、龌龊,连许青青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我了解男人,我知道征服男人得靠手段。”
“......”
莫颜齐拧着眉,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许青青的话,说出口的每一个字她都懂,可连在一起,愣是不明白她到底想说什么。
许青青又说:“他那么清高,傲气,但是他没经受过爱情的磋磨,对爱情还抱有幻想,甚至对女人的想象,还停留在自以为是的层面之上。”
“你在算计他?”
莫颜齐愤然脱口而出,说完又后悔,更正道:“你在算计我们?”
“别说的那么难听,什么是算计,无缘无故让你损失,才叫算计。我只不过,给你们制造个机会。”
越说越听不懂了。
莫颜齐皱着眉头示意她停下,呐然问道:“所以,你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呢?”
“好处?”
许青青哑然失笑。
她预料的好处,并没有得到。
她以为,把费谨廷推给莫颜齐,让他尝些甜头。以莫颜齐的臭脾气,肯定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以后肯定会把他狠狠抛弃。
男人尝到了爱情的苦,才会变得麻木,才会把希望放低。
趁着他内心空虚,许青青只要尽量表现温柔和关心,加上家里长辈的撮合,婚事就能十拿九稳。
谁成想,后来的费谨廷,并没有如她所愿,变得消沉,变得破罐破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