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
费谨廷的疑问句，带了一丝别样的情绪。
他的迟疑，彰显了内心骄傲，更重要是，她突兀地提出这个要求，让他分辨不出真实意图。
还有一点，今天穆威那些话，让他心里很不痛快，非常不痛快。
酸涩难忍，消化不良一样，窝在胸口大半个晚上了。
虽然他也知道，莫颜齐不一定会看上穆威那小子，但一想到在他费谨廷不知道的地方，有人觊觎着他珍之重之的姑娘，他就觉得气血上涌，恨不得冲上去，跟那人一决高下。
今儿他狠狠教训穆威那几下，也是潜意识的动作。
事后回想时，他也觉得诧异，当时的他简直像变了一个人。
一个充满独占欲，恨不得把她的所有，都独霸在身边的人。
这有点危险！
费谨廷嗅出了危险的信号，却也知道自己改不掉。
他在黑暗里站着没动，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这让莫颜齐十分尴尬，不由打起了退堂鼓。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不自主想起今天的事儿。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试试看开着灯睡会不会好点。”
她有点语无伦次，说完轻轻咳了一声，为自己的失态开脱。
“那个~~晚安~~”，她艰难转身，一瘸一拐往回走。
嘴上的坚强好伪装，可转过身来的一刹那，心就像沉入无边的谷底，变得虚无缥缈，没有根基起来。
这感觉让人很不舒服，她暗暗地想，费谨廷一定是在意了！
他信了穆威的话，误会她私生活混乱，是个不检点的女人。
转念一想，她又无言以对，站在他的立场考虑，他有生气的理由。
他费大少，生活有洁癖，情感有洁癖，对自己要求严格，选另一半当然也会要求完美。
这不就是自己早就想到的结局嘛，纠缠一段时日，把三年前的执念消磨掉，然后潇洒转身，各过各的生活。
可是，以前认为很洒脱的事儿，为什么真的到了跟前，反倒觉得有些难过呢？
她垂着两肩，落寞地往回走。
短短两三米的距离，像是这三年的历程般久远漫长。
她回身准备关门，一抬头，见他依旧站在原地。
她又道了声晚安，在房门即将关上那一刻，就见他如脱兔一般，几步迈到了跟前。
“需要我带枕头和被子过来吗？”
他甫一开头，就把莫颜齐震得一愣。
“不用了”，她说完又后悔，忙纠正道：“我说的是，不麻烦你了，我开灯试试，没准可以睡得着。”
明明是拒绝，可握着门把手的手，却没有继续动作；已经按在开关上的手指，也没按下去。
有些话让人难堪，借着暗夜偷些勇气，勉强能说出口，一旦灯光大亮，彼此能够直视进对方的眼睛时，便会变得怯懦。
黑暗里，听到他冷笑了一声，叹了口气，喃喃说道：“你每次都是这样。”
明明是责怪，却听出几分撒娇的味道。
“嗯？”
莫颜齐没懂他的意思，本能反问。
“不管不顾撩人的是你，开了头自顾自喊停的，也是你。你是不是以为这辈子吃定我了，我在你跟前，就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我~~哪儿有？”
明明是反驳，莫颜齐却说得心虚。
情侣之间，不怕话多怕沉默。费谨廷絮絮叨叨开始抱怨，反倒让莫颜齐没那么害怕了。
“我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她瘪着嘴否认，尽管自己也知道这话说得有些无赖，可底气很足。
费谨廷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觉得她微微偏头的动作，虽然黑漆漆只是个影子，可莫名就是觉得很可爱。
他故作矜持了这么久，早没了耐心，几步上前，拦腰把她打横抱起，大步流星走向床边。
从出事的仓库出来时，费谨廷抱过她；从医院回家的路上，费谨廷背过她。
可那时她都很放松，不像现在像奔赴刑场一样，全身上下，从头发丝，到脚指头盖儿，就连呼吸，都透着紧张。
把她放下，费谨廷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直不起腰来，支起上身，悬停在她的上方。
莫颜齐脑子混混沌沌的，被他这么一闹，不由恼羞成怒。
抬手在他肩头推了一把，咬牙发狠道：“你笑什么？你要是再这样，我就......”
她本来想发狠，可突然语塞，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能拿捏住他。
费谨廷却见好就收，笑着抬手求饶，“好好好，我不笑了，我过去拿我的枕头和被子。”
他转身摸黑往自己房间走，嘴里嘟嘟囔囔，不知说了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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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夜晚，屋里静默一片。
费谨廷安安静静躺在床的另一侧，不言不语，像是早已进入了梦想。
可莫颜齐却觉得又燥又热，越发睡不着了。
耳朵里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呼吸之间能闻到属于他的清冽气息；甚至用力感受一下，靠近他的半边身体，都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