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城市的喧嚣已尽，街上偶尔有汽车快速驶过，几乎没了行人。
老城区弯曲逼仄的路口，停着一辆黑色汽车。
车身隐在柳树下，阻挡了昏黄的灯光照进来。
车内一男一女，拥吻在一起，极尽旖旎暧昧。
一吻毕，于越靠坐回副驾驶的位置上，眼神迷离，两颊绯红。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
李博的声音，依旧透着理智。
于越只觉得自己两颊滚烫，羞窘得捂着脸，不敢对上李博的视线。
“你怎么总说这句话？难道你希望我变得跟以前不一样吗？”
于越的声音沙哑，说完偷看李博一眼，喃喃道：“你要是希望我做什么改变，你就直说。”
“不用改变，还是跟以前一样就好。”
李博的拒绝，不带一丝迟疑。
于越觉出几分诧异来，扭头看他一眼。
李博只觉心里燥热，降下车窗透了口气，扭身去扶手箱里翻出一个矿泉水瓶，摇了摇，却是一滴不剩的空瓶。
“我去买瓶水来。”李博说完，推开车门准备下车。
前边不远处，就是一个老旧的小卖部，虽然已经到了午夜时分，依旧亮着灯。
隔窗可以看到守摊的老奶奶，靠在摇椅上，不停地摇着蒲扇。
“算了，还是我去吧。”
于越一把拉住李博，见他一脸不悦，忙解释道：“李阿婆无儿无女，不会弄移动支付那些先进的玩意儿，她现在做生意还是老规矩，只收零钱。”
于越上下打量李博，很是笃定他别说是零钱了，大约钱包也没有带在身上。
果不其然，被她猜了个正着。
李博楞了一下，随即冷笑着撇了撇嘴，“也难怪三年过去了，这地界儿还是老样子。自以为是，墨守成规，把老掉牙的规矩当成至宝，总觉得自己才是最牛的，这样的人，这样的地方，能发展起来才怪。”
李博的评价，带了个人恩怨。他对于秀芝，乃至这一片所有人，都没什么好印象。
他跟于越结婚时，遭到于秀芝的极力反对。婚后窝在家里吃软饭的时候，没少遭于秀芝的白眼。
前丈母娘是个大嘴巴，根本没有家丑不宜外扬的自觉，在街坊邻里跟前，把李博说的一文不值。
李博又是个心高气傲的，虽然没有当众反驳过，可心里的那股气，始终憋着。
一直到现在，两人都离婚那么久了，那些旧日恩怨，他还记着。
于越夹在中间，十分为难。
现在李博摇身一变，成了新晋富豪，再不是以前那个沉默寡言，一心钻研技术的年轻人了。
万一李阿婆认出他，只怕到不了明天，方圆数里，都会知道她于越跟前夫重新和好的消息。
那可就麻烦了。
在于秀芝眼里，回头草是毒药，宁可饿死，也不能再吃一口。
万一她从别人嘴里听到于越和李博复合的消息，毫不夸张地说，大约会打断于越的狗腿。
于越不由自主摸了摸膝盖，拦住李博，抢先下车。
“你在车里别动，我去去就来。”
于越站在车门边，跺了跺脚，又拿过包包翻找了半天，从夹层里找出几个钢镚儿，开心地冲李博摇了摇。
“你信不过我？”
李博并不领情，反倒隐隐带了怒气。
于越忙解释道：“你想多了，我哪有信不过你。只不过看你忙了一天工作，又请我吃饭看电影，一直熬到这么晚，人家心疼你嘛。”
于越笑得灿烂，不等说完，已经小跑着往小卖店去了。
李阿婆昏昏欲睡，于越喊了她好几声，才反应过来。
“小于啊，这么晚了买什么呀？”
李阿婆挣扎着从躺椅上起来，扬起蒲扇冲于越扇了两下。
“我过来买两瓶水，要冰的。”
于越自顾自把硬币放到柜台上，打开冰柜门，自己拿了两瓶。
“小于啊，我正好有话跟你说。”
李阿婆来了精神，拉着于越的手，让她在板凳上坐下。
于越心里着急，却又不好明说，只得委婉催道：“今儿太晚了，您早点歇着，有话咱们明，好不好？”
李阿婆耳朵有点背，根本不理会她的话，自顾自说道：“你妈妈秀芝这两天脸色不好，今儿打从我门前路过，我喊了她好几声也没听到，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事儿了？”
李阿婆对八卦反应敏锐，让于越多少有些反感。
她支支吾吾说自己不知道。
李阿婆坚信一定有事儿，千叮咛万嘱咐，让于越一定要关心她妈妈。
“秀芝一个人撑起这个家，不容易，你可得好好关心她照顾她。”
于越点着头，敷衍应下，这才逃脱魔掌，出了小卖店的大门。
李阿婆一边关门关窗，一边摇着头，嘴里不知嘟嘟囔囔说着什么。
于越耸耸肩，一看街角黑车亮了大灯，忙脚下生风，快步走了过去。
“李阿婆上了年纪，有些絮叨，聊了两句耽误了，你着急了吧？”
于越一把拉开副驾上的车门，就见李博正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