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暗夜过去,黎明将至。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于越打个哈欠,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莫颜齐给她放了假,让她回去好好休息。
祁红望着于越的背影,却站着没动。
“我到车里等你。”费谨廷猜到祁红有话要说,很识趣地避开。
“你们?”
祁红冲着费谨廷的背影,挑了挑眉,神色变得八卦起来。
莫颜齐脸一红,含糊地点了点头。
祁红笑得很欣慰,“费总年轻有为,为人正直,跟你很般配。”
莫颜齐却是叹了口气,“未来的事儿,谁又说得准,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的悲观,让祁红有些担心,“你可不能这么想,虽然有些爱情不一定能走到最后,可最开始的时候,还是很美好的。”
莫颜齐不解,疑惑地看向祁红。
祁红耸耸肩,无奈道:“别看我跟刘承望现在走到了离婚这一步,我们年轻的时候,也是如胶似漆的。”
离婚?
莫颜齐迅速抓住了关键词,在以往和祁红的交谈中,她一直很避讳提到离婚。
可刚才,她就那么坦然说,两人走到了离婚那一步。
莫颜齐试探着问道:“所以,你是下定决心了,对不对?”
祁红低头,踢了踢脚下的台阶,闷声闷气嗯了一声。
莫颜齐真心替她高兴,当焦灼在得失之间,摇摆不定时,才是人最痛苦的时候。
一旦下定了决心,把金钱和亏欠放到次要位置,决心好好为自己而活的时候,才是一个人跳脱困境,获得新生的时刻。
莫颜齐甚至想,如果当初她妈妈也能如此洒脱,现在又会是什么样。
想着想着,不由眼底一热。
“钟郦的话,也不见得就十分可信。”莫颜齐顾左右言它。
“我知道”,祁红轻声应道:“我只是做个旁证而已。”她从兜里掏出一个录音笔,冲莫颜齐晃了晃。
莫颜齐先是吃了一惊,随即笑了起来。
祁红叹口气,“我跟了刘承望二十年,他的为人我最了解。他连我都防着,对钟郦自然也不会掏心掏肺。他只是利用她而已,我呢,只把钟郦的话,当做一个旁证,如果有用自然最好,没用也在意料之中。”
莫颜齐点点头,劝道:“这事儿不易张扬,最好交给专业的财务人员和律师去做。”
刘家不是普通的中产家庭,而是身家丰厚,新晋的豪门之家。
旺望集团涉猎产业又多,股权结构又复杂,剖析分割,不是普通人能够完成的,必须得专业人士操刀才行。
祁红一扬眉,笑道:“你放心吧,已经有朋友介绍了财务公司和律师,正在接洽。”
“那就好,你搜集证据的时候,也要小心点。”莫颜齐叮嘱。
祁红点头,“改天敲定了人选,我约你们一起吃饭,大家也好互相配合。”
莫颜齐心里有些雀跃,却不好表现出来,只点了点头。
两人并排而立,面向东方。
青灰色的天际,一点一点变得明亮,一轮红日突破层云,升上天空。
“我以前糊涂,总觉得有太多东西割舍不下,比如孩子,比如当年自己义无反顾的勇猛,还有自以为是的爱情......”
祁红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莫颜齐,“可是我现在想开了,我光想着别人了,却唯独忽略了自己。这世界离了谁都会照常运转,而我的人生,只有短短几十年。就算我忍气吞声,保持这个家表面的完整,甜甜也不一定能够得到幸福。”
她越说越激动,深幽的眼眸变得亮晶晶。眼中灼人的神采,是莫颜齐以前不曾在祁红眼睛里看到过的。
“你能这么想,那真是太好了。”莫颜齐由衷地说道。
虽然她心里也有猜测,祁红突然的转变,未曾开口说出的根源,肯定在暗处,别人瞧不见的地方,发生过什么不好言传的事情。
祁红不愿开口说,莫颜齐也不好问,毕竟涉及隐私,即便她是为了祁红好,也不能窥探别人的秘密。
祁红打个哈欠,“忙了一晚上,好困啊,回头这边有消息了,我联系你。”
她打着哈欠走到自己的车边,开门上车,潇洒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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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颜齐缩在副驾驶座位上,安静地望着窗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费谨廷抬手,掌心朝她脑门扣了上去。
“啊~~,你干什么?”她慌忙躲避,吃惊地看着他。
“你闷闷不乐,我以为你着凉发烧了呢。”
费谨廷勾了勾唇角,理由有些牵强。
“我才没那么弱呢”,她嘟着嘴瞪他一眼,“你今儿还需要去医院吗?等会儿把我放到路口就行,我回工作室。”
“你回去做什么?”他不满地问道。
“......”
莫颜齐一愣,实话就是,她不想单独一个人,在他的房子里。那样的话,让她生出一种鸠占鹊巢的感觉。
她宁愿回友谊路,哪怕窝在自己那间略显破旧,狭小逼仄的临时卧房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