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颤。
“我记得四年前邑城有令,凡秦楼楚馆内不可着红,你今日这身扮相,难道不是有心为之?”
朝云脸色瞬间苍白,立刻伏地道:“公子明鉴,小人……小人身世清白,身后没有任何人,是钱老板以为公子会喜欢,所以才让人将房间布置成婚房模样,小人这身衣裳不过是凑趣罢了。”
“是吗?”楚颐淡淡道,将茶水放在桌案上,“起来吧。”
“小人……小人不敢……”
楚颐抬眸看向他,冷冷道:“这么怕我?你平日见其他客人也这么畏畏缩缩吗?”
朝云垂着头大气不敢出,许久后才轻轻磕了个头站起身。
楚颐目光冰冷地打量着他,片刻后,对一旁不耐烦道:“将他带下去休息。”
护卫应了一声,上前打开房门,朝云反而微微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等人离开,江植悄然上前道:“主人,属下也觉得这个朝云有问题。”
楚颐四年前初来邑城,与记忆中的红衣少年几乎形影不离,若顾氏那群人刻意利用此来引起他的注意,倒也合情合理。
只是这个朝云性子怯懦,顾期年那日的表现又实在不像对此事知情的样子,安排这么个人接近自己,也不知有何目的。
楚颐沉声道:“先静观其变。”
第二日,楚颐照例在午膳后出了门。
江植坐在车前驾马,等到了山下,小心扶楚颐下车,低声道:“属下已按主人昨日吩咐的,给顾小少主吃了解药,虽不能解蛊毒,却不至于让他丢命。”
他犹豫了一下,补充道:“他倒是很爽快吃了,只是询问主人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带他?”
楚颐嗤笑一声,随江植一同上了山。
张九重所写的方子药性虽霸道,效果却是极好,服用几日后加上泡汤,楚颐咳的次数明显少了许多,脸色也微微有了血色。
傍晚下山时,却见山下护卫一脸焦急地来回踱着步,时不时还朝山路看几眼。
“世子!”
见到他人,护卫马上迎上前恭敬行了一礼,焦急道:“回世子,午后宅中有人过来回禀,说是顾小公子蛊毒发作,已十分不好,属下不敢叨扰世子疗养,未及时通传,求世子恕罪。”
午后发作,眼下已整整一个下午,即便发作也该发作完了吧。
楚颐点头:“回去吧。”
回了宅中,却见院中下人们一脸惊慌,不时来回往屋内送着冰水,皆是六神无主的样子,见到他,立刻如获大赦,惊慌上前道:“世子,顾小公子怕是不行了!”
楚颐皱了皱眉:“什么叫不行了?”
“顾、顾小公子他……”
不等他说完,楚颐径直进了西侧厢房内。
屋内窗户紧闭,却因傍晚余晖落尽,房间内没有一丝热气,楚颐拢了拢衣襟上前,就见少年只着贴身素白单衣蜷缩在床上一角,双目紧闭,满额冷汗,呼吸微弱地几乎像是垂死一般。
无遥引不可离开主人百步,他都给了解药压制了,怎么还会如此严重。
楚颐问:“请大夫了吗?”
护卫们对视一眼,无人敢接话。
也是,若没他的吩咐,谁敢去给顾家人找什么大夫。
“去请位大夫来看看,”楚颐淡淡丢下一句话,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他伸手触碰少年的额头,发现烫得厉害,而顾期年的痛苦想来不是因为发热,因为离近了才发现,他的手心指尖早已被自己掐得血肉模糊,就连下唇都被死死咬出一道血痕。
楚颐垂眸看着他,忍不住唇角微挑,手指下滑摸了摸他的脸。
“阿兄。”
冰凉的触感让少年觉得舒适,下意识动了动,想贴近那微凉的指尖。
楚颐适时收回了手,低低笑了笑道:“怎么那么没用,不是给了你解药吗?要乖点快些好,等你好了,阿兄亲自送你回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