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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的相处,形影不离的相伴,骤然少了此人,即便一切如常,也总会觉得缺了些什么。
楚颐沉默片刻,道:“他身上没有我不喜欢的地方。”
少年抬眸看他,突然觉得心里有种难掩的闷痛,痛到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不甘、委屈和纠结等纷杂情绪一下子汇聚脑海。
他深深吸了口气,平静问:“因为阿兄喜欢的人不在了,所以才要如此对我,才要报复在我身上吗?”
楚颐回神看向他,目光依旧淡得没有一丝温度,却笑道:“想必第一次见你时我已说明白,我带你回府并非因为你的身份或是其他,我留下你只是因为我喜欢。”
“你身上有许多我不喜欢的地方,可也实在很合我胃口,好好改改,还是可以代替陆文渊的,对不对?”
少年静静坐着,没有接话。
此时屋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江植恭敬的询问声在门口响起。
“主人,朱老板来了。”
朱湛明平日最怕麻烦,骑射场一事,想必已耗费他不少精力和心情,楚颐淡淡应了一声,转向少年道:“走吧,以后不许再离开我半步。”
少年眸光晃了晃,听话地点了点头,却想到了什么,轻声道:“阿兄想让别人看我这副模样吗?”
楚颐目光落在他花瓣般殷红的唇上,皱了皱眉。
“擦掉。”
楚颐到时,朱湛明正焦虑地在前厅不停来回踱着步。
见到他来,立刻脸色一松,大步迎上前,却张口结舌半天,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楚颐在桌旁坐定,接过侍女递上的茶水轻抿了一口,道:“钱家去求你了?”
朱湛明骤然抬起头,紧接着小鸡啄米一般狂点道:“小世子真聪明,的确是钱老板去找了我,你说说钱家他们一直自诩名门,钱老板更是整日端着架子,为着钱大那种货色,竟然亲自上门求情,又不是亲兄弟,就算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遇到事时,也还有自断手足的呢。”
说着,他试探问:“那个钱大,是不是死定了?”
楚颐抬眸看了他一眼道:“他不该死吗?”
“该该,谁让他惹小世子生气,还好……”他目光落在楚颐身旁安静坐着的少年身上道,“还好顾小公子没吃什么亏。”
“被那般言语侮辱,还叫没吃亏?”楚颐淡淡道,“当初陆文渊不过被人说了句以色侍人,便被我抽掉舌头上了绞架,你觉得钱大惩罚过重了吗?”
朱湛明脸色微变,叹气道:“我就说了我不该来,可钱老板死活逼着,非要我试一试,钱大当初勾结官府,冤枉了不少人入狱,如今轮到他,也算报应了。”
楚颐笑了笑,目光看向一旁的顾期年道:“你不是一向熟记大陈律法吗?你也觉得如此惩罚不妥?”
少年抬眸看了看他,点了点头:“大陈律法不主张滥用私刑,即便有错,也该依律来判。”
“但是阿兄一向如此……”他平静补充道,“就连府中都私设刑堂,多一桩少一桩有何分别。”
朱湛明悄悄看着二人,背心冒出一身冷汗。
楚颐的性子,他还是有所了解的,四年前能入他眼的也不过一个唐小公子,其余人哪敢指着鼻子说他有错,即便真的有错,到最后也皆是旁人的错,没人敢在他身上找不痛快。
况且这个顾小少主才在骑射场内惹了他,就这么直白地指出来,还真是不怕得罪人。
楚颐沉默片刻,静静看着眼前的少年,表情不辨喜怒,好一会儿后,他突然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了擦少年的嘴唇道:“这里没擦干净。”
朱湛明瞪大了双眼。
少年嘴唇微张,轻声问:“阿兄不生气吗?”
楚颐将那抹红色擦掉,收回了手。
少年一向如此,他是早了解了的,当初第一眼见他,也同样是拿大陈律法来压他,顾氏势力遍布,手下犯事者无数,却养出这么一个小古板,也挺难得。
“当然生气,”楚颐淡淡道,“所以,今晚都要听我的,就当补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