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起镰刀他准备要去找芭蕉叶时,他迎面瞧见背着些棕榈外衣,怀里抱着柴火的许禾正在不远处望着他,似乎踟蹰要不要上前与他说话。
张放远以为许老幺看着天要下雨了,想要他装剩下的干柴,看着小哥儿也怪可怜的,他便道:“飘雨了,你砍柴装背篓还要些时辰,待会儿山路泡湿了不好下山,我装剩下的也大够你捡装一背篓。”
许禾看见屠户穿戴整齐后要比方才显得稍微温和一些,有些吃惊张放远会给他柴火,但他并没有上前要,而是自顾自的用自己的钝镰刀费力砍着拉的柴,貌似不关心道:“野栗子树那边的陷阱是不是你挖的?”
张放远又听见昨儿在许家听到的沙哑声音,挑眉:“嗯,有货了不成?”
许禾继续砍着他的柴,却道:“我瞧见那儿有个人好像要掏陷阱。”
张放远闻言一顿,发觉不妙,连忙拎着自己的镰刀往深山里冲了过去。
许禾看见跑的跟风一样的人,叠起了眉毛,过了好一会儿才决定跟上去看看。
他刚才为了收集棕树外衣就往深山些的地方走,隔着老远看见个男人在刨陷阱上盖着的野草枝叶。
山里见到猎捕的并不奇怪,他也没有要出声去管别人,可是那个男人行为举止却偷偷摸摸的,刨一会儿又警惕的四处查看,跟做贼一样,他觉得事情不太对,可自己也不能上前去呵斥人家。
深山老林的,被反咬一口还算是运气好的,要是遇到没良心的,指不准还有什么贼心。他小心着退回了山坪这边,看着张放远又回来了,他正犹豫要不要主动搭话问问陷阱是不是他布置的,就是寻常男子他没事都不会想跟人说话,更何况是张放远这种名声的男子。
可偏是在他犹豫时张放远先开了口,意思还要给他柴火,他也就热心肠的多管闲事一回了。
张放远腿长跑的快,进了深山靠近自己陷阱时就放轻了步子,还真有个贼娃子撅着屁股想用树杈子把陷阱里的铁钉板子给叉起来,来的早是不如来的巧。
砰的一声,张放远对着小偷就是一脚,人当即被突如其来的一脚踹跪到在地上,瞪眼看见来者是又高又壮,面露凶相的屠户,登时抱着被踢的肚子都不敢哀嚎:“饶命,张屠户饶命啊!”
张放远最是恨这些手脚不干净的,他矮身扯着微有些矮胖的男子的后衣领把人拎了起来:“知道是老子的东西还偷到老子头上来!最不要脸的就是你这种杂碎,这陷阱标记不是做来给你好认准了偷!猎户要是被你偷怕了不立标记害的上山的村民落进去都得怨你这些手脚不干净的!”
“好手好脚的不干正经事,我看也是别留着了。”
言罢,张放远把人狠狠丢在地上,踩着男子的手腕,挥起手上的柴刀对准了男子的手就要砍下去。
只听一声尖利的惨叫响彻山林,惊的林子一片山鸟飞走。
“啊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
张放远看着在地上的男子□□一湿,两眼惊恐万分的看着只差几厘就剁在了自己手上的柴刀,吓得又哭又嚎。
远远躲在后头的许禾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儿,张放远的铁血手腕别说是吓到了小偷,连他也惊的后背一身冷汗。都说屠户凶悍,以前他只觉得是宰牲口果决,但转念一想,牲口宰多了,谁知道惹了他会不会宰人。
他没把后续看完,双腿有些发软的回了山坪。
“下次再敢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你这手可就没得这回幸运了。”张放远嫌弃的踹了小偷一脚:“还不赶紧滚。”
那男子大气不敢出,心有余悸的从地上爬起来,身上冷汗淋漓,连连朝张放远磕头告饶:“我、我再也不敢了,以后我再也不上山了!”
言罢,只怕张放远反悔给他两拳头,赶紧连滚带爬的跑了。
张放远啐了口唾沫,有些日子老是有猎户说丢了猎物还丢猎捕工具,还以为是深山里有熊瞎子出没,一时间闹的人心惶惶的不敢随意上山打猎,没曾想却是这狗东西在使坏。
他清点了自己的猎捕工具,好在是来的及时一样没丢,不过却也是一只瘦野鸡都没抓着,冬日猎捕的人多,专门的猎户也好,半吊子想上山改善伙食的也罢,猎物少了,竞争又大了,自然是更难弄到东西。
张放远未觉失望,拾掇着自己的东西回去,见着许禾还在山坪里砍柴,山里树木茂盛不觉,到山坪树木稀疏,明显的感觉到细雨纷纷。
冬日的雨不急躁,但是寒,落进脖子的雨丝冷,夹着吹的风更冷。
许禾额头间的碎头发都已经淋湿贴在了脸上,头顶也叠起了一层白霜。
他听到身后的动静顿下了手中的动作,只见张放远竖起眉宇看了他一眼,似是有些发怒,忽而大步朝这头走来。
宽大的身形带起凉风冷雨,许禾发楞的瞬间,男子胳膊一伸便顺走了他脚边上的背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