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受了不小的惊吓,晚上吃完饭后,傀鹤便不想动了,懒洋洋地半躺在沙发里举着手机打游戏。
沙发就在壁炉边,他很怕冷似的,整个人垂着眼贴着壁炉,松垮的黑色卫衣里露出一截手臂,看上去消瘦又茭白,少年气很足。
就在这个时候,有个人影停到傀鹤面前,似乎俯下了身,不轻不重地捏了下他手腕上凸出的那块小骨头。
“还不睡?”
傀鹤手一抖,操纵的人物瞬间被身后的怪物抓住。日。
他将手机扔到一边,拉起兜帽往沙发里缩了缩,道:“还差一点就能破记录。”
鼻音有些重,听上去闷闷的。
李雉打量了他一会,手覆盖上他的额头:“你发烧了?”
傀鹤迟缓地啊了下,随后眯起眼嗅了嗅空气,边抬起眼皮边警惕:“我没感觉啊,你别想骗我。”
李雉垂眼:“骗你干什么。”
说话时,他的指腹不经意间掠过傀鹤睫毛,又黑又密,仿佛小刷子似的磨得人心里发痒,他的手在那停留了会,随后问:“带退烧药了吗?”
贴近眼皮的修长手指给傀鹤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他觉得自己被男生的气息裹挟住了,整个人被圈在他的影子里,有种非常危险的亲密感。
于是他忍不住合拢衣服,又往沙发里躲,高高瘦瘦的个子,看上去有些慌。
“我没有……”傀鹤一顿,掩饰性地提高嗓门,“戚淮安,你那儿有退烧药吗?”
吃了退烧药,浑身上下那种晕沉沉的感觉总算退去了不少。
但脑袋还是和浆糊似的。
李雉上楼的时候,他缩在卫衣兜帽里,亦步亦步跟在男生后面,踩得楼梯吱呀作响。
楼梯拐角的地方没有扶手,傀鹤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差点从那掉下去。
幸好前面的人手一勾,把他随手按进怀里。
“你眼睛呢?”李雉听起来有些不耐。
傀鹤一心想上床,指责起来:“我跟着你后面……”
见男生挑起眉,他话风一转,服软道:“睡吧睡吧,我困了,真的。”
李雉没和这个病号计较太多,反手按住了傀鹤消瘦的手腕。
傀鹤小小地抱怨了几声,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后,声音黏黏腻腻的:“抓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痒。”
“知道你不是,走吧,去睡觉,”李雉手掌下的小骨头扭来扭去的,他眼神暗了暗,手指扣紧了些,压迫似地按了下凸起的那块儿,“别动。”
傀鹤感觉血气有点上涌,于是不动了。
随后吱呀两声,房门打开又关上。
宋慈这才放下竖着的耳朵:“今晚谁去和他俩睡一间?”
闻璐璐眼神飘忽,似乎想到了某些画面:“我不去,我还只是个孩子。”
崇声听上去很不解:“他不是在发烧吗?”
“哎,你不知道,”宋慈长叹口气,用一种你们不懂的语气道,“李雉向来不做人。”
他们俩当然什么都没做。
傀鹤吃完药后不久,药效开始发作,他感觉自己恍恍惚惚的,先是被人不算温柔地扔到床上,又感觉身边的床陷下去一块。
他有些热,模糊中感觉有人给他盖上了被子,气息清爽又干净。
他忍不住往那边蹭,结果蹭了不一会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傀鹤醒来的时候感觉一双手正放在他腰上,手臂劲瘦有力,给人一种隐隐约约的雄性侵略感。
傀鹤扭了几下没扭出去,于是试探地问:“你睡着了?”
回答他的是一片安静,沉暗的黑夜中,男生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后脖上,带来丝丝缱绻的痒。
他不自在地想要挣脱李雉,却发现扣着他腰的那只手出乎意料得紧,努力了半天,刚够到床边的手机,门外忽然传来了吱呀一声响,似乎有人走出了房门。
哒、哒、哒。
有人叩响木门,微弱的声音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傀鹤莫名感到心悸,外面的人每敲一下,他的眼皮就跟着跳一下。
紧接着外面又安静了下来。
在一片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安静中,女人的声音再次幽幽响起:“你睡着了吗?”
傀鹤神经微悚,后背出了些冷汗,僵硬地保持那个动作不敢动。
女人似乎附耳听了会:“……看来都睡着了呀。”
她说完后,又响起微弱的脚步声,伴随门缝外不停晃动的柴油灯,木地板发出吱呀吱呀的响。
傀鹤松了口气,露在被窝外面的皮肤此时才感到丝丝凉意,他心里实在是发麻,忍不住又缩回到一旁温暖舒适的怀抱中。
然而还没等他那口气松完——
“没睡着啊,”女人的声音又出现了,影子停在门缝前,似乎想蹲下来往里面看,“为什么要装睡呢?”
见没人回答,她忽然开始敲门:“过来开开门呀。”
“让我看看你。”
那声音越来越尖利,越来越偏执:“打开门呀!”
“开门!开开门!把门打开!”
“把门打开!——”
傀鹤觉得自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