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营地上非常安静,都能够听见官兵们刻意压低的呼吸声。
等到第二天徐月一觉睡醒来,就见赵健等人一个个都顶着一双乌黑的熊猫眼,显然一晚上都在惊惧之中渡过,连睡都睡不安稳。
看来是被哥哥和阿爹昨夜突然暴发的凶残给吓到了。
徐月暗叹了一口气,面上却一切如常,好似不知昨夜发生了什么。
不过从这之后,官兵们对待文卿等成员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原本气势汹汹的官兵们,现在唯唯诺诺,说话客气又小声。
出发前拿着麻绳亲自和文卿等人商议着该怎么绑手,让外人看起来觉得很结实但实际上又不会影响到成员们的自由行动。
说来可悲,赵健昨晚都在悄悄跟易县那边的官兵队长商议,要不要趁夜逃走,就当是从没遇见过徐月一行人。
原因无他,只因为他有预感,若是继续留下来完成这场可笑的押送,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事将变得不可控制。
一不小心,真把命葬送也有可能,并且可能性极高!
只是最后他们也没能离开,不是不想走,而是不敢走。
因为他无法保证,一旦他们有所动作,徐大郎是否会再次发动一次让人生不如死的精神攻击。
那种异术看不见摸不着,令人望而生畏,不敢试探。
易县那八名官兵现在就是后悔,后悔追过来,更后悔答应赵健一同押送。
如果这世上有后悔药,易县的官兵们只希望自己从不知什么是徐家军!
此时此刻,从来不把徐家军神兵天降这几个字当回事的赵健也不得不重新去接受“神”这个玄而又玄的概念。
免得自己还在睡梦中,就被勾走了魂魄,下了地狱。
众人的早饭在一种诡异的氛围中快速吃完,便收拾起行囊,继续向河间县驶去。
徐月等人为了赶路起得很早,赵健等人是因为怕在睡梦中被勾去了魂魄一宿没睡。
是以,现在吃完早饭出发,天色也才刚蒙蒙亮。
一日之计在于
。晨,翠鸟跟在车队身后,跑得满头大汗。
徐大郎一边赶着牛车一边盯着她,翠鸟不敢偷懒,跑得格外认真。
相比起前两日的疲惫,今天她的身体似乎已经开始能够接受这样强度的训练,虽然肺里还是更要炸了一样,但跑步姿势也变得更加标准。cascoo.net
徐月在车上一边教着双胞胎认字母表,一边提醒一下翠鸟应该怎样正确呼吸。
“啊哦呃”、“衣乌鱼”的稚嫩童音在清晨的冷风中传来,要不是亲眼看着徐月用一根炭笔在一个黑色的板子上写下相应字母,赵健都以为这两个小神子在乱叫。
翠鸟更惨了,跑步不算,还得跟着读,幸好牛车速度不快,小姑娘又年轻,精力旺盛,倒也勉强应付了下来。
赵健听着身后传来的俚语,忍不住频频回头看。
黑色的小板子似乎是刷了黑色的漆,徐月正用一根白色的笔在黑白上书写,笔迹端正,四四方方的,看着很漂亮。
赵健是读过几本书的,这上面的字和他所熟知的字体十分相似,甚至猜也能猜得出板子上写了什么字。
一个是‘阿’字,旁边还有括弧,里面是相关联的词句‘阿姨’。
还有一个是‘喔’字,相关联的词语是‘大公鸡喔喔叫’。
赵健又去看第三个、第四个,越看越觉得这写简化了的字很有意思,竟看得入了迷,差点把马骑下坡去。
还是旁边手下及时提醒,这才及时把缰绳扭转过来。
牛车上正在学习的徐东北和徐平原被前方动静吸引,立马走神朝前方望了过去,看到赵健的糗样儿,“咯咯咯”笑了起来,天真又无邪。
徐月手中棍子“咚咚”敲了敲小黑板,严肃喝道:“认真点!”
兄妹俩听见小姨这严肃的提醒,忙又收起笑容,依依不舍的把目光从赵健身上挪到黑板。
奇怪的俚语又响了起来,间或掺杂着徐月纠正和讲解的声音,她讲得无比仔细,课程也很有意思,组词造句用的都是最生活化的场景,让人一听
。就能记住。
官兵们原先只觉得这声音聒噪,可听着听着,他们居然也都听了进去。
原来公鸡喔喔叫的喔字是一个口加一个屋,说的是公鸡被关在笼子里,鸣叫发出了声音,所以组合成了这样的字。
还有阿这个字的由来,原先这是个由方言转化过来的语气助词,常用在排行或是某些亲属名称的前面,代表亲昵的意思。
还有其他几个词,都很好记。
官兵们惊讶的对视了一眼,没想到被贵族垄断的知识,学起来居然是那么的简单,这才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居然就认识了七八个字。
徐月擦掉小黑板上的粉笔字,又写了一首诗。
是唐代诗人李绅的《悯农》——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随着孩童稚嫩的声音将诗句一字字读